看我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威压的气质,慈眉善目,嘴角还带着善意的笑。
是的,有些人就算是第一次见面,就算是第一次眼神接触,你也知道这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而眼前的这位妇人,我的第一感觉她是好人,至少她对我没有明显的恶意。
我微微倾身,对她点头致意。
她也轻轻笑了笑,露出依然雪白整齐的牙齿,示意我过去。
我有些拘谨的走到她面前,她笑吟吟地打量我,“我听陆威说,你叫丁瑶?”
我点头,“是的,夫人。”
还摆了摆手,“咦,什么夫人不夫人的,我终身未嫁,还是个姑娘呢,不过是个老姑娘。”
她说完笑了起来。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只好也跟着笑了笑。
这时陆威带着茶走了过来,双手恭敬地递给妇人,“妈,请用茶。”
我从未见陆威对别人如此尊敬过,而且他的尊敬是真情实意的,没有任何表演的成分。
“ 阿威,这姑娘长得不错呀,我觉得你配不上人家。”妇人笑道。
◇ 第45章
陆威笑了笑,没有说话。
妇人看了陆威一眼,“你去让人准备吃的,我单独和小丁聊聊。”
陆威点了点头,听话地走开了。
老妇人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示意我坐在她旁边。
我有些拘谨地坐了过去。
她身上的味道很香,没有老年人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结婚的原因。
她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搁在我的腿上。
作为一名医生,我很快就意识到她那只手的异常。
她对我笑了笑,“这只手是假的。不过听说很值钱,陆威给我买的,价值上万呢。非常灵活,而且很轻。”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的手应该是断了很久了,应该也不需要安慰。
我只是握住了她的那只假手,轻轻的拍了拍。
“不过假的终究是假的,科技再是进步,也不能让四肢重新生长出来。其实这么多年我倒也习惯了,就是陆威这小子觉得愧疚,因为我这只手是救他断的。这小子当时跑出去玩,结果碰到了毒蛇。我情急之下只好用手去抓,就中了剧毒了。”
“丛林里条件你也是知道的,根本没有什么血清,没办法,只能把我的手砍了,保我一条命。在我看来这些都是命运,但陆威就一直觉得他欠着我的。久而久之,让他有心理负担,我也就觉得我也欠着他的了。”
说完她笑了起来,笑容温柔,有着过尽千帆,历尽沧桑的豁达。
其实我心里对她是肃然起敬的。
我自问,如果要我冒着生命危险伸手去救一个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我恐怖不一定能做到。
“我该如何称呼您?”我轻声问。
“我原名叫赵霜,但在这边上了年纪的女人,前面会改一个杜字,所以我现在叫杜霜。你可以叫我箱姐。”
然后她又笑了起来,“开玩笑的啦,我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能当姐呢?你叫我一声箱姨吧。”
我拉着她的手,“你一点也不老,状态特别好,真的。那就叫霜姐吧。”
她笑得更开心了,“陆威叫我妈妈,你却叫我霜姐,你这不是占他便宜嘛,他肯定是不会干的。不过咱们不听他的,咱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女人要有自主性,不能被外人所左右。就像我一辈子不结婚,那不结就不结,怎么了?我还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
我也笑了笑,感觉自己越发的喜欢她了。
“哎,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他看着我说。
我有些犹豫,因为说我的话,我不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她看出了我的犹豫,“你随便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放心,咱俩是一伙的。不管你对我说什么,我都不会告诉陆威,我用我的人格保证。”
我当然不会全信。
他是陆威的干妈,她怎么可能会和我是一伙的?
如果在我和陆威有利益冲突的时候,我相信她会毫不犹豫的站在陆威的一边。
“我之前是一名医生,我弟弟被骗到缅北。然后我妈妈因此而患上了抑郁症,几度要自杀。我为了救我妈妈,我就过来找我弟弟,然后就被卖到了丛林,遇到了陆威。不过他那时候是小佛爷,我听说他是带发修行替您还愿。”
我说的内容大概都是她应该也知道的,所以说不说其实没什么区别。
但她还是很认真的听完,然后点了点头。
“其实我和你的经历差不多,我也是自愿来的。结果来这以后也被卖了。但当时我已经30多岁了。年轻时我有一个男朋友,他到这边来淘金,后来也是失踪了。我在国内等了他5年,一直苦苦的等。但是没有任何音信,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死了,但我就不相信。我就找过来了。后来我找到他了,但他在这边已经娶妻生子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笑了笑,“我找到他以后,他娶了当地比较有势力的一个军阀的女儿。算是有钱有势了。他认为我的出现会耽误他的前程,于是他转手把我卖了,卖给了108自治军当营妓,然后就遇到了陆威他爸。”
“后来呢?”
“和我一起被卖来的,还有一个女的。她长得特别漂亮,也比我年轻。我们同时被分到陆威他爸的营地里当侍女,我们为了逃出去,都拼命的讨好陆威老司令,也就是陆威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