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去哪了?我后来回去到处找你都没找到。”宁洲远远走过来说道。
蓝秀风还站在刚才的位置,面前就是那幅《隐山孤儿院》,在听见宁洲的问话后他敷衍地回道:“去了趟卫生间。”
宁洲理了理领带,清嗓解释道:“刚才有点事要处理没照顾到你,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你累不累,要不和我先去休息室坐一会儿吧。”
蓝秀风慢悠悠地将视线从画移到宁洲身上,他说:“好啊。”
休息室在二楼,只有工作人员才能进来,这个时间段休息室里面空无一人,宁洲推开门侧身让蓝秀风进来。等蓝秀风进来后,宁洲反手关上门,他扭转了几下门锁,锁坏了上不了锁,只得放弃。
“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果汁?”宁洲拿了杯子问道。
“不用了,我不渴。”蓝秀风在沙发上坐下。
宁洲最后还是倒了杯果汁给蓝秀风,他自己则冲了杯咖啡,热水冲泡开咖啡粉,咖啡的香味很快在屋里弥漫开来。
“刚才那位是我的未婚妻。”宁洲忽然说道。
蓝秀风对宁洲的“坦诚”并不惊讶,谁也不是傻子,摆在明面上的事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宁洲端着咖啡在蓝秀风身边坐下,一股很重的男士香水味就扑鼻而来,蓝秀风忍不住蹙起眉头。
“我们两家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联姻也是为了稳固关系,所以在婚姻这件事上我没有过多的选择权。”宁洲把手里的杯子放下,原本搭在沙发上的手转而搭在了蓝秀风的肩膀上,他看着蓝秀风的侧脸,忽然回忆起当初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时的情景,少年只是穿着普通的校服,却会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人群之中的他。多年未见,少年的青涩褪去,反而更加吸引人了。
宁洲在万花丛中流连多年,就是没碰见过像蓝秀风这一款的,因而一直吃不到就一直惦记。按着蓝秀风的性格,他之前不敢太轻率,而是一直耐着性子循序渐进,但时间长了,他最近越发没有耐心了。尤其是在知道蓝秀风有男朋友还没有拒绝他的示好后,他觉得蓝秀风和他也没什么两样,还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没必要对他那么认真了。
“不过我已经和我的未婚妻说清楚了,结婚之后我们对彼此的私生活不会有过多的干涉,所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宁洲靠近了些,低声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也不介意你有男朋友这件事。”
宁洲是个很自负的人,只要是他看上的人,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他也是真的不介意蓝秀风有男朋友,反正他向来都只是玩玩,又不会当真。
“其实我们都很清楚,大家都是玩玩的嘛。”宁洲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低声说道。
蓝秀风不禁冷笑,“所以你对文玉也只是玩玩是吗?”
冷不丁听见蓝秀风嘴里说出的那个名字后,宁洲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个名字于他而言陌生又熟悉,已经有两三年没有人和他提起过这个人了。
宁洲短暂的愣了几秒,旋即警惕地问道:“你说谁?”
“文玉,你不认识他吗?”蓝秀风戏谑地反问道。
宁洲忽而明白了什么,怪不得,怪不得之前蓝秀风总是有意无意提起那些画。他脸色一变,原本搭在蓝秀风肩上的手像是触电一样缩了回来。
宁洲:“你和文玉是什么关系?朋友?”
他倒是回想起来当初文玉和他提过很多次他有个关系很要好的朋友,只不过他当时没怎么把文玉当回事,因而也就只是一听一过没放在心上。
宁洲眯起眼睛打量着蓝秀风,揣测这人到底知道多少事,“是文玉以前和你提过我吗?”
“文玉以前经常提起你,和我说他男朋友有多好多温柔多有才华,我听他说的多了,还以为他男朋友真那么好。”蓝秀风定定看着宁洲,满眼都是嫌恶,“我猜文玉也没想到,他的好男友不仅是个人渣,还是个会偷别人心血的小偷。”
此话一出,宁洲眼里闪过几分难掩的慌乱,“你怎么知道的?”
“几年前,文玉去了趟隐山,他告诉我他男朋友会和他一起去,后来我不放心他也过去了一趟,结果只有他自己在那,而他那个好男友才刚去第一天就因为受不了这里的环境跑了。”……
“啊对了,还有这幅。”蓝秀风翻出手机里的照片,是他第一次在画展看见的那幅油画,手指往左划了下屏幕,拍照者特意挑选了和油画中所画一样的角度拍下了这张照片,一个是现实,一个是画作,两相对比竟没什么不同。
“这里是我和文玉的秘密基地,平时没事的时候我们最喜欢坐在这发呆望天喝饮料。”蓝秀风故作很疑惑的样子说道:“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幅画的署名会是你呢?是文玉和你提起过这个地方吗?”
宁洲的脸色变的很难看,“你要做什么?”
蓝秀风冷眼看着宁洲,“让你把偷走的东西还回来,受到应有的惩罚。”
宁洲忽而笑了,“你不会是要告我吧?”
“你有证据吗?再者说,这件事说出去你看看大家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谁会那么轻易相信获得过多个大奖的天才画家会偷别人的画啊?”
蓝秀风气的额头青筋暴起,他咬紧后槽牙,骂道:“无耻。”
宁洲摊开手心,故作无奈的样子,“可这就是现实啊,无凭无据的谁会相信?光动动嘴皮,那我还能说梵高的向日葵是我画的呢。”
宁洲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蓝秀风,“秀风,和文玉在一起的时候我对他也是真心的,后来他去世了,我也真真切切地为他难过,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我们都要向前看,要是你一时冲动做了什么,我可不敢保证文玉的名声会不会因此受到什么影响。咱们都别让文玉的灵魂不得安生,你说呢?”
蓝秀风的两只手攥成拳,双眼猩红瞪着面前人。宁洲被他盯的发毛,倒退了几步,说:“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宁洲拉开门,正好撞上门口周嘉善,可能是心虚,他被吓了一跳,嘴里蹦出了句脏话。
周嘉善长得高高大大,比宁洲要高出去半个头,他在外人面前不笑时自带一种压迫感,再加上他很讨厌宁洲,眼神里都带着点看垃圾的意思。
宁洲被盯的心虚,但又不想表现出来他很害怕,他正了正领带看回去,不动声色地绕开周嘉善快步离开了。
周嘉善嫌恶地看了眼宁洲匆匆离开的背影,他跑进屋担心地问道:“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刚才他就一直担心蓝秀风会因一时冲动而动手,他紧张地仔细检查蓝秀风身上脸上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蓝秀风安抚道,他揉了揉眉心,问:“你头不晕了吗?”
“我已经没事了。”周嘉善见蓝秀风脸色不好,问道:“他和你说什么了?”
蓝秀风把刚才宁洲说的话和周嘉善讲了一遍,宁洲的无耻简直令人发指,不过宁洲倒是提醒了他们,他们缺少证据,也是因为这个才会让宁洲这么嚣张。
晚上回到家,周嘉善忽然发烧了。
其实白天就已经有症状了,但两个人谁也没当回事,结果回家后就严重了。
蓝秀风一直守在床边陪着周嘉善,周嘉善烧的有些迷糊,吃了退烧药就睡着了,但看上去睡得也不安稳,眉头皱着,怎么捋都捋不平。
一直烧到后半夜,周嘉善才渐渐退了烧。
蓝秀风一直没睡,守着周嘉善退烧的时候也没闲着,他将手里现有的信息汇总,又罗列出可能会有帮助的点。印象里,他记得当年去隐山的时候,文玉带着他认识了一个和他关系很要好的女生,女生叫金秋梅,当年在读高中,现在应该是在念大学了。文玉说过,金秋梅给他带来了很多创作灵感,他还给金秋梅画过单人肖像,说不定金秋梅会记得文玉画的那幅《隐山孤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