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心虚,在?裴煊开口?前,江渝之小声解释道:“在?楼下拿冰袋。”
“是?吗?”裴煊轻笑?,男人干净的嗓音夹杂着细微的电流音,“去了这么久,我以为你去隔壁工地?搬沙子?了。”
过了三秒,江渝之反应过来,他这是?在?暗指她是?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还未等她反驳,裴煊言简意?骇地?开口?道:“冰淇淋,不能吃,现在?太晚了。”
江渝之下意?识看二楼走廊,没人。
抬头找监控,没有。
江渝之有些无奈,这人都要变成她肚子?里的虫了。
都快三十岁了还要被人管着,连吃个冰淇淋都不再自由,这个认知让她有些不爽。
江渝之拿了个冰袋,胯部顶了下冰箱门,轻轻关上,噼里啪啦地?一连说了几个“好”,把裴煊剩下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房间里吹风机嗡嗡作响,江渝之用冰袋贴了贴自己温度还未完全降下去的脸颊,深吸一口?气,走进了房间。
吹风机插在?梳妆台旁边的插线板上,裴煊穿了身黑色的睡袍,站着吹头发,见她回来了,拉开一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江渝之将捏着的冰袋放到桌上,用指尖推远。
帮人吹头发这事儿?裴煊应该也是?第一次做,动作有些笨拙,一缕缕地?撩起她的头发,严格控制着风筒与头皮之间的距离,偶尔问?她烫不烫。
温热的风和他温柔的动作让江渝之眼皮渐渐变沉,但在?镜子?里瞟到裴煊在?她发丝间穿梭的修长手?指,猛地?精神一振,睡意?全部跑光了,她揉了下自己的脸,真的要疯了。
明明用的是同一种洗浴用品,同样的香味用在?江渝之的身上,偏甜。
但在裴煊的身上,偏冷。
被吹风机带出来的热气混合着,裹挟着,钻进江渝之的鼻腔。
不知过了多久,她抬起手?去挡裴煊的手?,在?嗡嗡作响的声音中?只好提了点音量:“差不多了,已经有八分干,够了。”
裴煊去推吹风机的开关,噪音消失,此刻的宁静倒是?显得?有些突兀和让人不自在?。
江渝之指尖搓了搓裙摆,一声不吭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床边走去,裴煊视线扫过被她遗落在?桌上的冰袋,没有阻止她,将吹风机卷好线,坐在?椅子?上,拉开梳妆台的抽屉放进去。
半分钟后,江渝之想起了被她遗忘在?桌上的冰袋,重新折返回来。
她捞起冰袋,刚刚转身,就被裴煊横在?她身前的手?臂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却没有退路,被人搂着坐在?怀里。
“你……”
江渝之动了动屁股,刚想离开裴煊的腿,就被人重新摁了回去。
“别动。”裴煊从她的手?中?拿过冰袋,抽了两张厚实的洗脸巾包裹住,轻轻贴上江渝之肿胀的手?肘,“这样顺手?。”
冰袋和皮肤相触,冰冷的触觉沿着神经末梢游走,江渝之的背都绷紧了一瞬,适应之后,她放松了些,背后虚靠着裴煊的手?臂,嘟囔道:“明明就是?很别扭的姿势。”
裴煊的左手?臂横在?江渝之的身后,将她受伤的手?肘轻轻托起,拿着冰袋的右手?挡在?她的身前。
用环在?怀里的姿势,将她禁锢着。
盯着她垂下的眼睫,感受着她到处乱跑的视线,裴煊的声线微懒:“你在?躲我?”
江渝之的那点躲闪他看的一清二楚。
裴煊明白,并不是?谁在?感情?里都能一往无前的,曾经的他不是?,现在?的她也不是?,会焦灼会顾虑,人之常情?。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操之过急,就算他每往前将她推了三步,她都要往后退两步。
没关系,他时常这样安慰自己,那也算是?有实质性的进展了。
江渝之的手?抠着白色睡裙上的蕾丝边,说道:“有吗?”
冰冷退去,受伤部位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
迸发的荷尔蒙刺激出生理上的反应,江渝之早就知道,她和裴煊在?身体上很契合,她清心寡欲这么多年,在?八月的那个晚上就已经失去了控制。
又比如刚才,他的一根手?指就能让她在?地?狱与天堂之间来回摇摆,在?极夜和极昼之间来回穿梭。
但是?事实证明,短暂的荷尔蒙爆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造成一切都ok、所有困境都得?到答案的错觉和假象。
被欢愉短暂地?胀满后,当兴奋和刺激的情?绪如同潮水般退去,完全从情?.欲中?抽离出来,她依旧是?迷茫的和空虚的。
理智和情?绪撕扯着,她的灵魂都要裂成两半。
就如同这个被冰敷的创口?,灼烧感短暂持续了一段时间后,疼痛取而代之。
俗话说,饮食男女,她和裴煊之间,又有几分欲,几分爱?
是?她太理性了吗?她又该这么理性吗?
江渝之只觉得?自己的头好痛。
不知道江渝之在?想什么,入神的很,裴煊对着她的耳后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江渝之的肩膀瑟缩了一下,有些恼地?瞪着他,警惕他的“故技重施”。
“不习惯很正常。”裴煊挑了挑眉,语调有些故作深沉,“在?工作和学习中?打败陌生感的方法?是?什么?”
江渝之的思维被他带走,反问?道:“重复?”
裴煊憋着笑?,肩膀都在?微微抖动。
明白他在?说什么,江渝之怼开他的手?,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不能再敷了,已经有麻木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