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她翻了个身,才磨磨唧唧地说?道:“姐,妈去新加坡之后?,你让我搬去和你一起住呗,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太孤单了。”
江渝之从她身下扯出被压到的睡衣,头也不抬地说?道:“那你和她去新加坡。”
“才不要。”江心媛吐了吐舌头,“她的掌控欲越来越强了,我只不过是谈了个恋爱,她一直在追着我问?东问?西?。”
江渝之没有说?话?,转头去取衣架上挂着的裙子,倏地,她的腰腹突然被人抱住了,江心媛把脸贴在她的背上,撒娇道:“你让我去呗,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不像江心媛从小被宠坏了的性子,江渝之对不太亲近之人的亲密举动只会觉得不适,江心媛的手又正好勒着她的小腹,她浑身都僵了一下,用力地拍了下她的手背。
“你能不能有点边界感?你搬到我那去,让我一天天看?你在我跟前晃悠吗?烦。”
江心媛叫了一声?,吃痛地将手缩了回来,她有点委屈地摸了下手,说?道:“我发现你腰粗了点。”
江渝之动作一顿,下意识垂眸看?了眼肚子,淡淡地反问?道:“胡说?什?么?”
她本就偏瘦,一米七的身高,上次产检的时?候体重都要掉下九十了,她这周胃口稍微好了些,体重也涨回来了点,她约了孕期专业的健身教练,不过打算等过了头三个月再运动。
江心媛反驳道:“哪有胡说?,我们搞服装的,手就是尺。”
她打量着江渝之,总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了,但具体却说?不出来什?么。
“我走了。”
江渝之对她的话?不置可否,推着行李箱往外走,扔下一句话?当作告别。
裴煊的房子离江渝之现在的住所不算远,她这几天在整理打包,周六一早,裴煊的助理和保姆已经将东西?都陆续搬了过去。
她和裴煊约好了时?间,打算这边结束之后?他?直接带她过去,所以昨天是让司机把她送回来的。
这顿饭吃得不欢而散,江渝之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半小时?下楼,她划拉着手机给裴煊打电话?。
行李箱放了她留在那里四季的衣物和一些书,很重,她现在不能拎起重物,行李箱的轮子滑在花纹粗糙的地砖上,她走得有些艰难。
听?见电话?被接通,她说?道:“喂,我现在下楼了,你要是没空的话?我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你把楼号发给我,我自己直接过去就好。”
裴煊的声?音从听?筒处传来:“我已经到小区门口了,你直接出来就行。”
“咔哒”一声?,万向轮嵌进了鹅卵石小道中,江渝之把箱子提起来,被解救出来的轮子不知道哪里卡住了,根本推不动。
她将箱子放倒,检查着那个轮子。
她久未答话?,裴煊在电话?那头喊了句她的名字:“江渝之?”
江渝之将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的手机拿下来,皱着眉头,言简意赅地说?道:“行李箱,卡住了。”
裴煊问?了一下她现在的位置就挂了电话?,不到三分钟,蹲在地上摆弄行李箱的江渝之就感觉到头顶的阳光被人遮住了。
她仰起头,对上了裴煊的视线,伸手指了下行李箱,小声?解释道:“太重了,医生说?我现在最好不要拎重物,对宝宝不好。”
“嗯,我记得,你起来吧,我帮你拎。”
裴煊也没问?她把东西?全都从孔念慈家里搬走的原因,一手拎起箱子,一手握着她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
二十几斤重的箱子被裴煊轻轻松松地拎着,他?衬衫的袖口卷至手肘,由于发力,小臂处的肌肉线条显得很紧实。
江渝之收回视线,拢了下身上罩着的针织衫,跟在他?的身后?。
裴煊将行李放到后?备箱,拉开驾驶座的门,他?今天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江渝之坐上车,习惯性地往嘴里丢了一颗糖,她刚把盒子放回包里,肚子就叫唤了一声?,她揉了揉有些空荡的胃,午饭只吃了两口,现在又饿了。
这声?肠鸣在安静的车内很明?显,裴煊扣安全带的手一顿,侧头看?她:“你刚才没吃午饭?”
江渝之低头,摆弄着被安全带弄得有些凌乱的外套,她垂着眸子,所有情绪尽数掩盖,嘴里含着糖,她说?话?有些含糊:“没顾上吃饭,光顾着吵架了。”
她被嘴里的糖刺激地皱了一下眉,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裴煊,你之前的糖是在哪里买的?我买的这个糖的夹心让我感觉在吃牙膏。”
裴煊看?穿了那点小伎俩,轻笑一声?,侧身开了副驾驶的储物箱,从里面拿了一盒糖出来,搁在江渝之的腿上。
江渝之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你不会每辆车上都放了吧?”
“嗯,以后?你直接拿就行。”裴煊打了一下方?向盘,将车子驶离小区门口,问?她,“现在找个地方?吃东西?还是回家吃?”
“回家”二字钻进江渝之的耳朵,带起心脏的一阵酥麻。
她从十八岁之后?就独立生活,很久没有听?到类似的话?了。
视线投向车窗外,江渝之扯了下安全带,轻声?说?道:“回家吧。”
裴煊住的这个小区确实不错,当年这个楼盘出来后?江渝之也关注过。
到了家之后?,她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错误。
这个户型非常大,正常的应该是楼下三个房间,楼上三间房,但裴煊在装修时?把一楼一个卧室敲掉了,只留下了主卧和一个衣帽间,楼上三间房分别是给保姆的客房、健身房和书房。
Nico在超大的客厅里适应良好,摇着尾巴跑向了江渝之。
江渝之站在客厅中间,手掌压在行李箱的杆子上,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道:“裴煊,你有在客厅骑车的需求吗?”
听?出她话?里的嘲讽,裴煊弯腰摸了一下Nico的头,笑道:“是个不错的想法?。”
江渝之绷了绷唇,踩着拖鞋走到主卧,装修风格简单,黑白灰三色,非常符合对他?的刻板印象。
房间里不出所料地只有一张床。
裴煊倚在门框上,在她身后?说?道:“我很少在家里招待客人,楼上只留了一个客房,既然保姆也搬了过来,那只能让她住在那里了。”
“楼上书房很大,我们两个人一起用,你孕晚期爬楼不方?便也没关系,家里有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