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煊扫了眼那张单子,所有的指标确实都在正常的范围之内。
他看完之后,还特意看了眼白纸的背面,有个灰色的鞋印子。
看见她的动作,江渝之心中有些得意,只不过面上不显,她问道:“怎么样?现在你的疑虑消除了吧?”
江渝之不禁想,裴煊得知她没有怀孕一定会觉得轻松吧,但她没有在他的眼中看见任何情绪。
她咬了下唇,挪挪身子面对裴煊坐着,问道:“如果我真怀了,你会怎么办?”
她虽然已经在心里做了决定,但还是有些好奇裴煊的回答。
裴煊手搭在沙发靠背上,身体微微前倾,两人之间突破了正常的社交距离,他勾了勾唇:“如果怀了,那就结婚,你也不用去相亲了,我不是比那个姓周的更加知根知底吗?”
听上去半真半假,江渝之猜不透他的想法,她掌心在抱枕上用力压了压,才忍住没把那声“疯子”骂出口。
“呵。”江渝之冷笑一声,“要不然你也给你自己把把脉吧,我觉得你也发烧了。”
她推开他,朝着门口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问完了?问完了就走吧,你别妨碍我工作。”
裴煊还没从沙发上起来,输入密码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江渝之扭头一看,是遛Nico的保姆回来了,她气喘吁吁,额头上全是汗,Nico的前爪也全是血。
她跳下沙发,急忙跑到门口,焦急地问道:“这是怎么了?遛狗的时候Nico脚被划破了吗?”
保姆连连道歉,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江总,对不起,Nico刚才踩到玻璃渣了。”
她在江渝之家里干了五年,即使她知道雇主性格温柔善良,但她也很怕因为这件事被开除。
她遛狗肯定是会牵绳的,但狗狗踩到东西这种情况确实难以避免,江渝之心里明白,更何况现在最重要的是治疗,而不是追究个人责任的时候。
她也知道保姆的顾虑,说道:“你晚点跟管家反应一下,让他们及时把玻璃渣清理掉。”
平时乖巧Nico因为痛苦而显得有些暴躁不安,江渝之回头便看到裴煊已经将茶几边的药箱提过来了。
江渝之一边柔声安慰着Nico,一边小心翼翼地将玻璃片从它的爪子中取出来,为它消毒止血。
但它的情况不太好,不知道什么原因,血一直止不住,她的心情也焦虑起来。
裴煊摁住了江渝之有些发抖的手,说道:“可能是血管被割破了,赶紧送医院吧。”
她现在本就不能提重物,更抱不了三十多斤的狗,保姆也上了年纪,从电梯到家门口这几步都累的她气喘吁吁。
江渝之只好向裴煊求助:“我发烧没什么力气,你有空吗?要不然搭把手?”
“嗯。”裴煊握住了Nico的前爪,“你先去换衣服,我帮它简单包扎一下。”
第08章 第 8 章
裴煊的判断是对的,Nico被玻璃割破了血管。
医生带它去处理,保姆跟着去了,江渝之坐在走廊上闭眼休息,她也想陪着Nico,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尽管已经洗了手,但鼻尖萦绕着的血腥味还是挥之不去,搅得她胃里翻腾,恶心欲呕的感觉卷土重来,她用手轻轻按了按胃部,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
“不舒服吗?喝点暖暖。”
听见裴煊的声音,江渝之睁开了眼,他站在她跟前,垂眸看着她,左手一杯外壁上挂着水珠的冰咖啡,右手一杯热牛奶。
这种选择助理之前让她做过太多次了,作为一个血液里流淌着咖啡因的人,江渝之下意识地将手伸向冰咖啡。
裴煊皱了皱眉,将牛奶塞到她的手中,低声道:“有没有作为病人的自觉?”
“谢谢。”
江渝之乖巧又顺从地道了谢,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合喝冰咖啡,刚才是手比脑子快了。
裴煊问前台要了个额温计,对着她额头测了一下,江渝之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听见“滴”的一声响,她才抬起头来寻找声源。
视线猛然撞进她有些懵懂的清润眼眸,裴煊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下,把显示器上的数字给她看,说道:“差不多退烧了。”
江渝之小幅度地点了点头,那就好,她平时身体素质就不错,希望这回没有影响到胚胎的发育。
他们刚才来宠物医院裴煊开的是他自己的车,见他在她身边坐下,一副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样子,江渝之忍不住说道:“如果你有事可以先走的,我待会儿让司机来接。”
裴煊瞥了她一眼,说道:“江渝之,这么多年没见,你有种功夫倒是炼得炉火纯青了。”
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江渝之捧着热牛奶疑惑地看他。
他的视线压了下来,语气中带着点控诉:“用完就踹,我们总共见了几次面,哪次不是?”
睡完就跑,用完就踹。
江渝之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问道:“我是在担心你的工作,你回国是做什么的?很闲吗?天天迟到早退不怕被炒鱿鱼啊?”
这好像还是他们重逢后第一次这样平心静气地坐在一起聊天。
裴煊扯了扯嘴角:“确实挺闲的,目前是无业游民。”
江渝之才不会相信他的瞎扯,她也在高奢时尚圈待了这么久,他全身的行头加起来至少也有六位数,而且什么无业游名开迈巴赫啊,她也想当当。
她记得之前高考后孔念慈曾经提过一嘴,裴煊被全球top3高校的商学院录取了,能进这个学校的人,能力、财力、家庭背景都缺一不可。
裴文斌是书香世家,父亲是老师,母亲是医生,十年前他在外交部的职位并不高,没有太大的背景。
虽然没有人和她提过裴煊的亲妈的背景,但她估计对方也不简单。
不过他既然不说,她也就懒得问:“哦,那你就闲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