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在里面给我把脉,许明朗在外面审问婢女,得知事情的经过之后,怒不可遏,「去把那个贱人给我押来!快去!」
大夫冷汗涔涔出来,「王妃已有两月的身孕,胎相尚且不稳,如今骤然受了外界的伤,情绪和身体两相摧残,若不好生看顾,只怕是要小产。」
许明朗开心不过一会儿,听见后面的话后震怒,手里的瓷杯被他用力摔碎。
我拉住许明朗低泣,「孩子还未满三月,夫君万不可声张,我命弱,怕留不住孩子。」
许明朗心疼得眼睛都红了,他抱起我放在榻上,温柔道:「好,我答应你,你乖乖地,为夫给你出气去。」
芸娘刚到,他便一巴掌扇了过去,怒道:「谁给你的胆子你敢打月卿,我平时是太宠你了是吗?!」
「表哥,我们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居然为了她打我!我的肚子里可是你的孩子啊!」芸娘悲戚地号啕。
绿蚁委屈地瞪着芸娘,「禀王爷,芸姨娘说了,她和你是青梅竹马,你定然是不会怪她的!」
刚才还因为芸娘的哭诉有了几分心软的许明朗此刻暴跳如雷。
芸娘抱住他的脚哭,大喊自己冤枉,说我污蔑……
许明朗一脚踢开她的手,「你还有脸喊冤枉,这段日子月卿做小伏低忍让你,可你是怎么做的,你真以为我没看见吗!」
芸娘咬唇一个劲地哭,嘴里还骂着我狐狸精,许明朗终究还是念着她肚子里的孩子,罚了她三个月的禁闭。
15
芸娘被关后,消停了不到一个月,就又闹了起来。
她身边的嬷嬷夜半闯了出来,直奔太妃的佛堂大喊救命,说芸娘要死了。
半夜灯火通明,我和许明朗也被吵醒,太妃身边的鸿雁来请我和许明朗过去。
一到芸娘房中,她便朝许明朗怀里扑,哭着喊:「表哥救我!」
太妃不满地瞪了我一眼,让大夫先给芸娘把脉,「姨娘脉象紊乱,这是昼夜惊梦所致。」
芸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下一片青白,她的嬷嬷也在一边哭,「太妃,王爷,我们姨娘整晚整晚地做噩梦,总是梦见王妃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吃了药也不见好。」
许明朗下意识挡在我前面,「胡说,月卿胆小,怎么会害她,你这刁奴,信口雌黄,是想吃板子不是!」
太妃眼里的不满加重,嬷嬷忙磕头,「不是!不是!老奴不是这个意思,老奴的意思是,门外的井不日前一个丫头跌进去死了,莫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我们姨娘,王爷开恩,哪怕是为了子嗣,也请个道士来看看。」
太妃最信鬼神之说,闻言面色惨白,「去请凌云观的李师傅,他道行深!往日府中驱邪都是他做的。」
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嘈杂的声音,门房来了人,领着一个衣衫褴褛的道士走了进来。
他手里端着八卦盘,一脸讳莫如深,「王府有血光之灾,不日就会有子嗣殒命。」
太妃一听,大惊失色,「师傅,这,如何化解啊!」
道士要了我和芸娘的八字,掐着手指围着我和芸娘转,「她们二人都有孕在身,若是在一起居住,必然相克,只有分开不在一个府里,才会平安啊。」
太妃瞪大双眼看着我,「你也有了身孕?」
她忙让大夫给我把脉,「王妃已经有了三月身孕。」
王妃的子嗣可是未来的世子,妾室如何能相提并论。
芸娘傻了眼,当机立断扑到太妃和许明朗脚边,「表哥!舅母!你们不能赶我走!舅母,我是你看着长大的啊!表哥,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吗?!」
我惨白着脸看着许明朗深深皱起的眉头,善解人意道:「夫君,我回沈府养胎,芸娘月份大,比我要紧。」
「不可!」许明朗还未说话,太妃已经有了抉择,厉呵拦住我。
在我和芸娘之间,太妃或许会选择芸娘。
可在我的孩子和芸娘的孩子之间,她只会在权衡利弊之后无比坚定地选择我。
选择我,有沈家的百万家产,有我的经商头脑。
可若是选择芸娘,王府什么都得不到,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她一直打的吃沈家绝户的算盘就要落空了。
芸娘没有为她撑腰的父母家世,自己也为王府做不出大的贡献。
太妃一生汲汲于名利场,心若不狠,她一个没有出身的女人,怎么能在后宫那个拜高踩低的虎狼地界立住。
「来人,将芸娘送到庄子上养胎。」太妃冷漠无比,一眼也没有多给哭得撕心裂肺的芸娘。
芸娘被人带了出去,嘴里还在哭着喊表哥,最后发现无用,便开始用满嘴恶毒的话语骂我。
许明朗捂住我的耳朵,将我护在怀里,「别听。」
若是我弟弟在,谁这样骂我,他定然会马上冲上去撕了那人的嘴。
我抬头,温温柔柔看着许明朗,「好。」
16
第二日一早,绿蚁说芸娘的嬷嬷要见我。
嬷嬷一进来,就对我跪了下来。
我看了下绿蚁,她走上前,将袖口里的银票塞在了嬷嬷的怀里,「道士的事情你做得很好,额外给了你一千两,后面该怎么做,你知道的。」
嬷嬷捂着银票忙磕头谢恩,「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奴婢的儿子在蕙仙阁里做事,多亏了王妃给了他一条活路,我们便是为王妃肝脑涂地也是愿意的。」
「出去吧。」
等人走后,我懒懒地拨弄着手边的银票,「绿蚁,钱真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