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不着觉就在?想这出?”梅尔不耐烦地指了指床头柜, “还想赌?昨晚输得不够惨?”
“诶呀,我不去外面赌那种认真的, 我跟你玩假的!饭后娱乐!!”反正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了,雪茸干脆一翻身, 从床头柜上抓起那张传单, 然后兴冲冲抬头望向梅尔,“我赢了你请我吃胡萝卜派, 你赢了我请你吃小?鱼干,怎么样?”
梅尔没搭理他, 闭上眼, 翻身背朝他去。
雪茸当他是默许了,迅速翻看了一眼传单了解战况
下一场比赛在?明天?上午,是一名即将退役、满身伤病的老?将, 对阵一名赛龄五年的青年猎犬。
按照绝对实力来说,青年猎犬获胜的几率极大,但出了昨晚的事,他便也不敢随意?下结论了。
为了应对昨晚的情况,庄家也很贴心地增加了投注的选项,在?双方?胜负的基础上,还增加了双方?各自因?故弃赛的可能性。
如果有人?还想暗中?操控比赛,那一定是挑弱的动手更加方?便,再加上从大盘来看,更多的人?还是觉得比赛能够正常进行。
鉴于真理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原则,雪茸信誓旦旦道:“我赌第一场,老?狗被人?袭击,明天?比赛无法开展。”
说完,又觉得有点不大保险,他眼珠子转了转,开始耍赖:“再追加一个正常开展,胜负我就不猜了……”
雪茸耍赖的技术和他唬人?的水平一样高,要不是这是一场“赌局”,还得给对方?留一点竞争的余地,他巴不得把所有的情况都押上。
见半天?梅尔都没下注,雪茸一拍手,替他做了决定?:“那你就猜小?狗被袭击,就这么决定了!准备好胡萝卜派吧!明天?一睁眼我就要吃到!”
四分之?三的胜率,这就相当于把胡萝卜派送到嘴边了。
想到这里,雪茸便美?滋滋闭上眼睛,在?梦里,他看见梅尔给他堆了一座胡萝卜山,里面的胡萝卜足够他吃几百年,一旁还有闻玉白给他做镇山守卫,谁也不能靠近他的宝贝半分。
结果第二天?一睁眼,雪茸没能看到热乎乎的胡萝卜派,反倒是看到梅尔朝他伸手
“小?鱼干。”
“??”雪茸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差点把自己刺激得心脏病发,“什么??你骗人?!”
梅尔:“当谁都跟你一样?”
“怎么可能??”雪茸仔细回?想了一下他昨天?晚上的下注情况,这才?质疑道:“你是说,老?狗没事,小?狗被袭击了,然后现在?比赛没法进行??”
梅尔也不废话,只拿出一张报纸塞进他的手里,头条新?闻依旧是那让所有人?倾家荡产的消息
《午夜再遭奇袭,弗朗西斯无缘本赛季》。
这一串文字瞬间?变成了飞到天?边不见踪影的一堆堆胡萝卜派,雪茸只感觉眼前一黑,差点儿一个猛子从床上栽下去:“……我又输了?”
“就你这运气?,百分之?九十九的胜率你都能输。”梅尔无情道,“死了这条心吧,你就不能赌。”
这么一句话倒是把雪茸点醒了自己的运气?也确实有够背的,不然那么多人?凭什么就挑自己上机械之?心?那么多猎犬偏偏就遇到最难缠的??
“戒赌了,这回?真的戒了。”雪茸抛出一枚铜币让梅尔自己去买小?鱼干,接着直挺挺躺倒到床上,呈大字型躺尸,看起来像是一片没有灵魂的兔饼,“我就没有偏财运啊”
话虽这么说,但他答应梅尔的小?鱼干还没来得及买到手,梅尔倒是率先给他端上了一盘热乎乎的胡萝卜派:“吃吧,这东西不用赌也能吃得到。”
雪茸立刻一个鲤鱼打挺,两眼锃亮着扑上去狠狠拥抱住他:“猫猫!!我的好猫猫!!!”
梅尔最怕他来这样不要脸的,赶忙皱着脸撕狗皮膏药似的想把人从身上摘下来,结果这提不动一只鸡的家伙居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狠狠把他锁死在?怀里,他便只能“喵呜”一声,变成猫从雪茸的双臂之间滑溜了出去。
吃上了热乎的派,还彻底戒掉了一项低俗爱好,雪茸的心情便又阳光明媚起来。
心情一好他便坐不住板凳,忍不住想要出门转悠转悠。他第一反应还是想去找闻玉白这家伙虽然看起来又闷话又少?,但意?外的人?并不无聊,很会想点子找乐子,至少昨天自己跟他玩得非常开心。
但一想到和他玩得太?开心,站在?对方?门口的雪茸立刻就笑不出来了没有什么是比对敌人?放松警惕更可怕的事情了,如果有,那一定是很享受跟敌人?待在?一起的时光。
这个念头一响起来,雪茸便立刻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决定这几天?都少?跟闻玉白接触了。自己现在?很不对劲,急需冷静撤离,必须立刻撤离!
于是,房间?内已经准备好给他开门的闻玉白,生生听见走到门口的脚步声急刹在?了原地,接着几乎是慌不择路地掉头离开了。
闻玉白没搞清门外是什么情况,第一反应是出了什么意?外,于是赶忙“哗”地一声推开门
“!!!”雪茸本就心虚,身后偏偏还忽然传来这么一出动静,直接被吓得兔耳弹射,差点儿一下子蹦到天?花板上去。
回?头看清来人?之?后,雪茸的心脏还在?控制不住地狂跳,眼眶都吓得通红,声音也颤抖着:“……你干嘛?!”
看到快被吓哭的雪茸,闻玉白也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自己刚刚一直在?房间?嗅他的气?味、听他的动静,发现不对劲才?冲过来的吧?虽然事实确实是这个事实,但是总觉得说出来有点怪怪的……
“呃……我……刚准备出门……”闻玉白有些心虚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要……不了!”雪茸下意?识脱口而出后赶忙改口,看起来比闻玉白更心虚,“我还有事,你先忙吧!!”
说罢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闻玉白站在?门口,一直望着他走向了塔兰的房间?,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回?房,忍不住心里泛起嘀咕
这人?没事在?自己房间?门口转悠什么?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窃听?还是想来偷什么东西?想到这里,闻玉白瞬间?冷静下来合作再愉快也不能忘记对方?是个逃犯,两人?立场相悖的事实从来没有改变过。
保持距离,必须要保持距离。
另一半,雪茸站在?塔兰房间?的门口,还在?为刚刚的事情尴尬不已。
在?认识闻玉白之?前,雪茸曾一度觉得自己是个不会尴尬的人?,直到这家伙的出现,把他这辈子的尴尬额度迅速透支,让他疲惫不堪、痛苦万分这家伙果然是自己的一生之?敌,从各个方?面来说,都相当地克自己。
但好在?,他这人?的尴尬来得快去得也快。抬手敲响门之?后,他很快就把这件事情忘在?了脑后。
“咚咚咚。”门响了大约半分钟,房间?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哗啦啦的很轻微的翻纸声,最后才?传来慢悠悠地推动轮椅的声音。
一张疲倦的、麻木的、几乎空白的少?年的脸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雪茸弯着眼笑眯眯地微微俯身,塔兰就这样一动不动抬着头,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半天?,后者才?冷冰冰开口道:“干什么?”
“这么不客气??我以为你会至少?跟我说句早上好呢。”雪茸越过他,探头向他身后的床铺望去,“还是说,我来得太?早了,你的早上还没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