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1 / 1)

面对诺恩痛苦又质疑的眼神,闻玉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宽慰,接着主动道:“我跟你一起吧,顺路。”

诺恩显然不大想跟这个情敌一路,但他也?不愿在雪茸面前表现得太?过小气,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好吧,就当是为小雪再考察一下你。”

因为要赶火车,这次的分别颇有些匆匆。临行前,那俩孩子又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过来给闻玉白道谢。

正?痛苦着,雪茸宛如神兵天降及时飞来打断,朝他手里?塞了个什?么后,又吧唧一下朝他抛了个飞吻。

在诺恩灼灼的注视下,闻玉白摊开手掌是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

“情书啦~”雪茸朝他们俩挥挥手,浅金色的眸子弯弯的,看得叫人心?情都明朗起来,“一路顺风,朋友们!”

“一路顺风,我亲爱的雪呜呜呜!”

“……顺风。”

直到望着那浅金色的背影慢悠悠钻进马车、消失在视野里?,听到一旁的诺恩忧愁地?叹了口气,闻玉白才骤然发现自己走了许久的神。

……都怪那兔子叫自己没睡好,现在连精力都没法集中了。

他默默转过身,就近喊了一辆马车,招呼诺恩上车终于找到机会跟他独处了。

虽然替雪茸打了将?近一个月的下手,但他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只?要在最?后关头问出点什?么,那他这个月的辛劳也?就没有白费。

马车悠悠地?往前走,身后的废墟也?在一点点地?后退,诺恩还在“春天啊大海”地?念着忧伤的送别诗,闻玉白摇了摇头,打了个呵欠,准备等他感慨完,再择机开口问话。

就在他单手撑着脑袋,快要在马车有节奏的晃动中睡过去时,那人突然话锋一转:“对了,关于‘幽火手表’的事情,雪茸应该是替你问的吧?”

没想到他突然说?起这个来,也?没想到居然被他猜中了,闻玉白有些意外地?抬起头:“嗯?”

“虽然他好奇心?重也?是一个重要原因,但比起他,身为猎犬的你,应该更需要这个答案的,对吧?”诺恩说?,“是工作方?面的需要吗?”

“……没错,雪茸跟你提的那个案子是我办理的,手表的主人是目前在追击的在逃嫌疑人。”诺恩是个聪明人,闻玉白知道过多的掩饰也?没有必要,便坦白道,“我来这里?其实也?是想你请教这个问题,只?是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

“怕我嫉妒你们之间的关系对你有所隐瞒?我可不是那样的人。”诺恩笑起来,“我可以帮你,但都是看在小雪的面子上,谁让他喜欢你呢。”

“谢谢,非常感谢。”闻玉白道。

“关于手表的事情,有一点我没有跟雪茸透露,我怕给他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也?怕以他的性格,会冲动行事。”诺恩说,“答应我,如果他闹着要跟你一起,一定要阻止他,好吗?”

闻玉白没有作声他大概猜到这家伙追不到雪茸的原因了。相处这么久,他居然还对雪茸报以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要知道,这人但凡知道一些线索,想要阻止他参与进来,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闻玉白只?能变着法子道:“我一定会保证他的安全。”

阻止他一起跟来这种事,大抵是想都别想了。

好在诺恩没有听出两者?的区别

“一个手表完整的售后链是非常复杂的,有的时候为了保证买主的个人隐私,每一次保养,都要经过不同人手运输。”诺恩说?,“但实际上,对于我们这样的专业售后机械师来说?,是有属于自己的‘防伪标志’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眼就能认出来那块手表,因为它?的机芯内部呈现出来的‘焰色’具有唯一性。”

“具体怎么分辨,那是我吃饭的家伙,就不跟你透露了。”诺恩说?,“但是我能保证,这个手表机芯的火源,产自于斯凯立顿孤儿院。”

闻玉白皱起眉:“孤儿院?”

斯凯立顿孤儿院虽然从规模来说?并不算大,但它?的名头,在整个大陆都颇为响亮,出名的原因,倒不是因为有什?么突出的事迹,而是总有民间传闻说?,那里?经常闹鬼。

闹鬼的事情暂且撇去一边不谈,这种地?方?和为什?么会生产火源?闻玉白颇有些疑惑孤儿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业务?

不等闻玉白发问,诺恩便主动答道:“具体为什?么我也?不清楚,这就不是我一个修表匠该知道的事情了。”

“总之,这个手表背后的人不简单。”诺恩说?,“一定、一定要慎重。”

“好。”闻玉白说?,“非常感谢。”

说?完这个话题,诺恩又开始对着身后绵延的山川吟诗作对,闻玉白娴熟地?撇过头,悄悄展开了雪茸塞到手心?里?的那张纸条。

开头署名就是亲爱的萨摩耶先生。

闻玉白的眉尾控制不住地?跳动了一下,但还是往下看去了。

这是一份意义?明确的谢礼,干净利落没有多余的废话,直奔主题地?表达了自己的诚意。

内容整体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一份治疗失眠、缓解疲劳的药方?,和上次一样,详细地?写了药材配比和制作方?法,还有不同情况下服用的注意事项。

第二个部分,是一小段话:“莱安·德文伯爵让我给你捎段话,今后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直接去找德文公爵一家,尤其是你手头上的案件,他们应该可以给你提供关键性帮助。”

闻玉白扬了扬眉,又把?纸条收回了口袋里?。一旁诺恩酸了吧唧的新?诗《成?全胜过恋人的酸臭》落在耳边,都变得如此清爽。

很好,这一趟确实没有白来。

……

不久之后,一串蓬勃的蒸汽白烟伴着悠长的汽笛声穿过山谷,带着钢铁的长虫离开这片已然溃烂的山谷。

火车的头等包间内,雪茸忧郁地?盯着那对耳塞,再次沉沉叹了口气:“哎。”

虽然梅尔也?不喜欢这玩意儿,但想到了来时路上雪茸出的乱子,冷漠又坚定道:“这次必须戴。”

雪茸痛苦地?闭上双眼,选择躺到沙发床上装死。

火车悠哉悠哉在山野间爬行,顺着那蜿蜒的铁道,他们再次绕到了那座已经死去的村庄边。

那原本被高崖遮挡的山谷,此时终于显露在了日光之下,可惜浮出水面之时已然成?了一片废墟。

此时,天空飘着阴雨,紫色的还在燃烧,但一切被那轰鸣的铁轨拦在了天外,灰蒙蒙的世界里?,死亡的寂静震耳欲聋。

在车身转过山弯来时,一直待在窗边的沙维亚忽然发出了一句惊呼:“那是贝姬吗??”

躺在沙发上的雪茸睁开眼,慢慢坐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