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雪茸雀跃地跟了上来,闻玉白顺口问道:“不用找你那群好伙伴陪你一起?”
雪茸摊开手:“一个喝多了,一个得陪着,一个只会拎着我的后颈皮让我滚回去睡觉。”
闻玉白轻嗤一声,嘴角几不可?闻地微微上扬:“一个人?,不怕被我吃了?”
雪茸一听,条件反射蹦远了一步,接着又没事儿人?一样蹦了回来:“你还得用我找诺恩套话呢,不至于那么没有远见。”
闻玉白闻言,认可?地点头:“有道理。”
话虽这么说,但这个话题还是深深印在了雪茸的脑海里?,终于他还是忍不住问道:“我真?的会让你产生食欲吗?”
闻玉白毫不犹豫地回答:“会。”
他下意识想?说,“因?为你闻起来很香”,但怎么听都觉得颇有歧义,就又把话吞回了肚里?。
“不过?就像你看到胡萝卜一样,你会觉得它很可?口,也知道它是你该吃的东西,但你并不会每时每刻发了疯一样想?要吃它。”闻玉白解释道,“都是一样的道理,有智慧和理性的动物,是不会被食欲支配大脑的。”
这样的话让雪茸感到了些许的安心,但依旧有些忌惮所?以,还是想?吃的,对吧?
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不远处的倒吊树给吸引走了。
晚宴上亮堂的灯火遮掩了它的光辉,而此时人?走灯灭,等周围的光线都暗了下去,那闪耀的紫光就更加明显了。
夜空之下,倒吊着的橄榄树高高悬在遥不可?及的崖顶,暗紫色的光辉朦胧地描了一层边,仿佛一颗镶在天边的巨大钻戒。
原本雪茸勉勉强强才能?跟上闻玉白的步子,现在立刻来了精神?,直接抓住闻玉白的手腕,拉着那人?朝崖底奔去:“快快快!”
晚风带着流萤在耳畔飞过?,地上的青草簌簌扫过?脚踝,山野的气息永远能?勾起野兽最原始的愉悦。
此时,不管是隐忍着不让耳朵掉出?来的雪兔,抑或是咬着牙不让自己变成兽态的猎犬,都在痛苦的束缚之中尽最大的努力狂奔。
心跳声有力地敲打在山谷间,炽热的呼吸一下下踏在原野上。
他们都坚定地自认为,让他们心跳加速的元凶,是近在咫尺的谜底、是紫光的视觉冲击、是晚宴上喝多了的果?酒,是突如其来发疯似的狂奔。
他们同时停在了崖底,松开微微出?汗的手心,抬起头的一瞬间,碰到了彼此的目光,火灼了一般又同时撇过?头去。
雪茸伸手摸?*? 了摸鼻尖,闻玉白低下头清了清嗓子。没人?开口,自然就是心照不宣地视为无事发生了
事实?上,也确实?就是无事发生。
橄榄树悬挂的山崖正下方,没有任何异常,不过?是草更长些,没过?了腰,看上去不像是经常有人?来的模样。
两个人?不约而同抬起头,方才他们的眼里全是那荧荧幽火的巨树,而此时到了山崖之下,他们才想?起那高耸的峭壁,并不是常人能够随意攀爬的。
那山崖不仅非常之高,而且极其陡峭,近五米高的橄榄树吊在崖边,也渺小得让人?看不清全貌。
雪茸抬头望去,差点儿一个晕乎一脑袋栽倒地上,好在闻玉白及时伸出?一根手指,相当避嫌地将人?戳了回去,那家伙在晃晃悠悠站稳在了原地。
许久,闻玉白才幽幽开口:“你别跟我说,你根本没想?好要怎么上去。”
雪茸有些难以置信地回过?头:“什么?你别跟我说你上不去??”
见闻玉白没有回应,雪茸瞪大了眼睛:“不会吧?外边儿的风声把你传得神?乎其神?的,你不会连爬个山都爬不上去吧?难道不是变成大狗,四个大蹄子一甩,嗖嗖两下子就窜上去了??你在犹豫什么,你不会是不行吧???”
被人?说“不行”,当然是足够闻玉白气恼的,但他咬咬牙,还是忍了。
“我当然行。”闻玉白冷笑道,“我怕你不行。”
“我有什么不行的?我可?太行了!”雪茸说,“我又不是莱安,我不恐高,你变成狗,我骑你背上,你带着我嗖嗖窜上去呗!”
“我变成兽态,可?就不能?保证不吃兔子了。”闻玉白平淡地扫了他一眼,“兔子味的人?也吃。”
听到这里?,雪茸打了个手势,非常有眼力见地收住了这个话题:“嗯,那再想?想?别的办法。”
看着他的表情,闻玉白忍不住嗤笑一声:“我以为你会有什么高级装备,可?以攀岩呢。”
“现在没有,但是想?要也能?做。”雪茸打了个响指,“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出?来的,就是要一点时间罢了我的好奇心快经不住这种煎熬了。”
说完,他又抬起头,望着头顶那棵倒吊着的树,微小的夜风之中,树叶在轻轻摇晃着,而那不知是什么的彩条却坠向?地心,看起来颇有些重量。
“这些东西是怎么挂上去的?”雪茸忍不住发问,“难道说……”
他的脑中刚要有答案成型,就听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人?来了。两个人?对视一眼,很默契地潜进草丛中去虽然并没有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弄清对方的来头之前?,在这种诡异的村子里?,还是尽可?能?低调行事为好。
等屏住呼吸、完全掩藏好之后,雪茸又一同探出?头来,悄悄打量来人?的身影。
还没等他摸黑找到对方在哪,嗅觉灵敏的闻玉白便认了出?来:“薇薇安。”
薇薇安?雪茸一听,更好奇了这种荒草长了两米高的地方,她一个小姑娘来做什么?
晚宴上,薇薇安喝了不少酒,走过?来的步子都有些飘飘然了,等她晃晃悠悠来到悬崖正下方时,便“扑通”一下跪在了草地里?。
齐腰的荒草瞬间将她整个人?淹没了,但即便如此,在静谧的黑夜里?,她的一举一动依旧清晰可?闻。
“奶奶、爸爸、妈妈……”草丛中传来薇薇安微微颤抖的声音,“我又想?你们了……”
这个样子,像是在……哭坟?雪茸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闻玉白,那人?也眉头紧锁,仔细听着她的动静。
“家里?来了新客人?,村子里?又举办宴会了……很热闹……如果?你们也在就好了……”
开口没说两句话,薇薇安便控制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她跪在草丛中,哭了好半晌,直到偷听的雪茸快要坐不住了,这才断断续续开口道:“贝姬她……真?的变成圣女?了……我真?的替她感到高兴,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听到这里?,雪茸的好奇心已经快要爆炸了为什么这位姑娘要在这里?哭,难道她去世的亲人?都埋在山崖下吗?为什么贝姬变成圣女?之后,薇薇安却说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的家人?究竟又是怎么去世的?
一想?到这些问题,雪茸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怕不是再等几秒,连兔子耳朵都要蹦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