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可以说话了。
从那之后,花寻好像就不用每天来上班了。
更正,就不是每天都到这里来了没有办法,她来这里其实非常被动,来不来好像全看蛇人的意思,她的意见根本就无人在意。
但也正是这件事情,让花寻对蛇人的观感变得非常奇怪了。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已经是下一个level的生物个体,他现在无论是面对花寻还是面对弗雷德里希永远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说一个多余的字,不做一件多余的事。
所以花寻来到这里之后的日常任务变成了这样:偷弗雷德里希→失败→被卷在尾巴里→听一会儿不知道是蛇人的冷嘲热讽还是战术分析(反正这里面涉及到的机械专用名词还挺多的,花寻觉得自己只能连蒙带猜)→被放开→检查弗雷德里希的情况。
其实有的时候她其实没有想要进行第一项,但是很快她就发现,就算她什么也没做,蛇人还是会把她当成一个入侵对象来对待的。无论她出现这片海域哪里,不管蛇人在干什么,他都会气势汹汹立刻闪现过来抓人。
花寻最开始试图高举双手直接投降证明自己今天其实没有任何反抗的打算没有用的,这是一场完全不顾玩家意愿的鬼抓人,如果不跑的话就会被尾巴紧紧地缠住,缠很久。
但就算跑了也会被追到,但区别就是不会被绑那么久。
这简直就像是跑程序的时候一定会经过的一个步骤,没办法跳过,但是好在时间是恒定的,蛇人在抓住她说一些胜者宣言之后就会放开她了。这之后想要寻找他就变得非常困难,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花寻觉得自己可能没什么事情需要去找他。
她更愿意多花点时间和弗雷德里希说话。
毕竟呆在这里实在无聊,就算恐惧会随着时间流逝渐渐习惯,但确实实在没有什么事情做,活动空间又很狭小,还要面对阴晴不定的犯罪分子。
花寻有点内疚:“对不起,我现在也还没有找到能让我保留这里的记忆的方法,暂时没有办法给执法总部提供有效的线索。”
“这不是你的错,不要内疚。”弗雷德里希说:“这是我的工作,事情变成这样,应该反省的是我而不是你。”
花寻:“害怕吗?”
弗雷德里希:“有一点,但这个情绪与我无关。”
他说:“我很担心我没有办法让你能够摆脱现在的困境,也很担心在最后的期限到来之前没有办法给你帮上忙。”
歌利亚是心智坚强的种族,他们的坚强任性很少会被什么事情挫伤,同样的,打定主意的事情在这份坚定信念的加持下往往很难改变。在实现自己目标的过程当中,歌利亚会排除万难,一心一意向那个目标进发,几乎不会去想“万一做不成”的事情但是现在,弗雷德里希却不得不去想这件事。
或者说,他总是忍不住去想,万一这样的情况发生了应该怎么办。
其实他已经不如最初那样担心花寻受到伤害了,那个该死的蛇人并不如同他自己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完全如同一个机器,他也有一些残留的人性和情感,他自己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并以此为耻,但这不能否认他正在受到情感的影响。
他已经将自己身体的超过百分之九十彻底改造,弗雷德里希怀疑他已经去除了自己身体的分化特征,或者用别的东西代替了原本的器官。他在长久的追逐当中从来没有感受到蛇人的信息素,这意味着或许他不能使用信息素残留的方式让他人发现什么踪迹但一个大胆的计划已经在他的脑中形成了。
他不知道花寻是否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不管他到底对自己的身体改造了多少,只要他切实经历过分化,切实的座位某个性别的个体生活过一段时间,那必然会形成一些习惯,不管他承不承认。
无论怎么修改,习惯都会留下痕迹,弗雷德里希觉得蛇人曾经是beta的可能不是很大。他似乎看起来对创造一些和他一样的班改造人很感兴趣,但事实上事情好像并不是这样,如果真的像蛇人表现出来的那样,为什么他不想来改造自己呢?
他想把花寻变成同类,无论是基于那种情感,这种兴趣都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的界限。
思索着,弗雷德里希看向花寻:“不说这个了你最近生活怎么样?”
“我?emmm,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白天上班,晚上上学,老天爷,我高三都没有这样高强度学习过,但是我要是这样学了,早考上清华北大了。”人类叹了口气:“而且现在因为婚飞已经结束了嘛,但是我一直都没有时间回我的房子去看看,那套房子还在租赁时间内呢,我租金都给人家交了,但是现在根本都没有时间去那里住,好可惜哦。”
歌利亚没说话。
他用有点埋怨的眼神看着花寻,委屈的说:“你糊弄我。”
花寻:啊?
她一头雾水:“不是啊,我没有,这就是我的生活啊。”
“但是我想听的不是这个。”说着,他伸出三根手指:“保护人。你说了,你现在有三个保护人。”
弗雷德里希抱起手臂:“我想听听关于这个的事情。”
啊
啊啊,这个,啊,这个。
莫名的花寻突然觉得有点心虚,甚至一时之间眼神乱飞了一下,支支吾吾的时候,她的大脑不受控制的想起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第一个在她房间里过夜的人是弗雷德里希,第一个给她展示围裙全新穿法的人是弗雷德里希,第一个在她的厨房里穿着口口围裙给她做饭的是弗雷德里希,第一个和她互相摸过后颈、尤其是她还摸了人家腺体的,也是弗雷德里希。
哇好家伙,虽然当时做的时候没觉得,但是现在看来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可真是不妙啊!
太奇怪了吧这也!
后知后觉意识到两人曾经做过一些怎样的事情、甚至是一些,她和现在的保护人(们)最近才刚刚开始尝试的事情之后,花寻短暂的失语了。
她神情复杂的抬起头,看向弗雷德里希,沉默了一会儿说:“一时之间真不知道应该是你想我道歉还是我向你道歉。”
我没有常识就算了,你也没有吗!
弗雷德里希:?
弗雷德里希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地方,也非常大度的让花寻也不用道歉。
“我觉得非常可惜。”他声音平静又郑重:“如果我没有到这里来的话,我想保护人的事情,多少应该有我一份,对吗。”
对......对什么对啊!
花寻:“......为什么你看起来好像还有点失望的样子?”
“当然了,你是否忘记我曾经郑重的向你求婚过啊。”弗雷德里希理所当然道:“而且我能感受到你并不讨厌我,或者至少没有比其他人更讨厌我既然如此,他们可以成为你的保护人,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呢。哦请不要因为我现在身陷囹圄所以对我的能力差产生怀疑,虽然现在这样是事实没错,但是切实具备能够担任你保护人的能力,请你相信这一点。”
人类蒙蒙的。
看起来已经变成了星空花寻头。
不是啊!为什么现在突然开始讨论这个话题啊!
因为不理解和镇静,她半张着嘴,双手按住自己的头试图理解现在的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