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1 / 1)

她是真的心碎了,一切建立在流沙上。她一切的努力,都像流沙,又像一个巨大的笑话。她一边说着,抹了抹唇,柔嫩的指尖沾着黏腻的酒液,脑中一片混沌,已经不清明。

脑中如坠了一个万花筒,蛮荒世界和流光溢彩搅在一起,沈宗庭带给她的流光溢彩全?然不见了,只?留下蛮荒的一片。

“不是他。”叶酩气恨恨地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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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孟佳期电话的时候,沈宗庭正在证券交易所。看着屏幕上交错下跌的线条,心中涌起嗜血般的快感。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这件事。等了11年的机会,终于就要到来,他兴奋得手指都在发抖。

他几近于走火入魔。直到铃铃的铃音将他唤醒,唤回?这现实?世界中。

是他的期期打来的电话。

她问他要不要娶她。

沈宗庭以为自己幻听了。可握在手中发烫的手机、周遭嘈杂的大声嚷嚷的股票交易员,那头期期清冷如珠落玉盘的嗓音,都告诉他,这是真的,是真的。

可是,那一瞬间,恐惧比幸福更早地涌上来。明明一句“我愿意”就在喉口,但就是说不出?来。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然在那一瞬可耻地感到害怕和恐惧。

到底在怕什么?怕宿命般的厄运降临?还?是怕噩梦般的诅咒?怕他和期期会像他的母亲和父亲那样?怕他真就是个六亲缘浅、不值得爱也?不被爱的人?

在“爱”这件事上,从?15岁起始,他似乎就丧失了“配得感”。

...

迟了,一切都迟了。他后背有冷汗冒出?。在吵吵嚷嚷、热火朝天的交易所,他恍被置进冰山腹中,冷得浑身血液凝固。冷得嘴唇发紫、心脏麻痹,五脏六腑的血液好像都已经凝固。

他打电话过去,她不接。

他再打过去,她关机。

恐慌和后怕涌上心头。明明他已经是将死生置之度外的人,黑暗、死亡都不能令他感到恐惧,为何这一刻让他恐惧?肾上腺素在血液中失控地游走,他陷入无望的焦灼。

最?后还?是商墨成给他打了电话,告知他,孟佳期正和叶酩在中环地下的一家KTV唱歌,让他过去。

说起来,商墨成对?两个女孩去KTV唱歌一事很不满。叶酩都肚子里揣着baby的人了,怎么还?去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呢?

这边,严正淮匆匆忙忙赶过来,等到了叶酩指定的包厢,推门进去一看,女孩乌发披散在沙发靠背,修长白皙的小腿蜿蜒放在沙发上,脚上套着8cm的裸色高跟鞋,鞋面极好地托住她白嫩的脚背,一条浅色毛衣裙,极大程度地绷出?她身体的曲线。

光是一个看不见脸的身体轮廓,就美?得惊心动?魄,美?得令他心碎。

近一年不见,他对?她的喜欢和思念从?来没有减少,反而因为压抑而越来越深。这一见面,爱意和怜惜汹涌而来。

茶几上,放着几瓶烈度酒,瓶口旋开。

她喝了不少酒,玫瑰般的馨香中夹杂着酒的醇香。

“佳期。”严正淮轻叫一声,在她身旁坐下。

叶酩捂着小腹从?KTV的盥洗室出?来,皱着眉头。她也?是好久没来KTV了,高亢的音响、跳动?的屏幕画面、晃眼的画面让她觉得十分不适,腹中隐隐传来坠痛感,她不敢耽搁,三言两语和严正淮交代照顾好孟佳期,就坐着商墨成的座驾赶去医院了。

严正淮把KTV的音响熄了,就这么陪着孟佳期,等她醒酒。

他望见她近乎苍白的唇色,憔悴的脸颊,心中犹如被钝刀割肉。距离上次送她黄玫瑰,已过了一年有余。在这一年多里,她和他默契地保持着得体的社?交距离,从?没有过私下接触。

关于她的一切消息,也?只?能从?别人那里听说。那个圈子里一直在传,魏家高调返港,魏五小姐魏卓君作为沈宗庭的未婚妻,即将入主?沈家。

这条消息疯传时,所有人都在议论,沈宗庭是多么地高大英俊,魏卓君美?丽大方?,两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感叹他们命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只?有严正淮想,魏卓君回?来了,那孟佳期呢?这两个人要结婚,佳期要怎么办?孟佳期的名字,已经彻底消失在沈宗庭那儿了吗?

真不知道这一年多,孟佳期是如何过来的。他眼睁睁看着她在爱沈宗庭这条路上撞得头破血流、却无可奈何。

KTV准备关门了。孟佳期仍没有醒转的意思,她酒量本就差,今晚几乎是抱着大醉一场的念头在不停给自己灌酒。

“佳期?”严正淮试探着叫了她一声,见她没有反应,轻轻地将她发丝抿到耳后,决定送她回?去叶酩把孟佳期小公?寓的地址给了他。

这是他第一次抱心爱的女孩子,以公?主?抱的姿势,手指绅士地握成拳,穿过她纤瘦单薄的肩和腿弯,心中涌起一种难言的奇异感,莫名地贪恋她的体温。

但也?仅仅止步于贪恋她在他怀里时的体温,手指规规矩矩,脑中也?规规矩矩,不敢有任何念头,任何不该有的欲念都是对?她的亵.渎。

他落下迈巴赫的车座,把她在平展的座位上放好,小心翼翼给她垫上枕头,再把车上备用的羊绒毛巾展开,给她盖上。明明是冬天,孟佳期却穿得很单薄,柔软的羊绒开衫里头是一条银色镶钻的吊带,那带子细细地勒在她凝脂似的香肩上,好似轻轻一扯就会断掉。

严正淮替她掩好前襟的开衫,垂着目光不敢多看。

将她在车上安顿好,正要关上车门时,一只?修长有力、指骨发白的手,按住了车门。严正淮抬眸,看见了沈宗庭。

“把期期给我。”他哑着嗓子说。

严正淮一向情绪稳定温和,但沈宗庭这句“把她给我”,在他这里等同于天经地义?,几乎是一瞬间激起严正淮的怒火。

他伸出?一只?手,揪住了沈宗庭的衬衫领口,揪得死紧。沈宗庭没有挣扎,就那么任由?他揪着,只?是垂眸看着他,哑着嗓子重复:“我要带她走。”

所有的恐惧、不安、后怕都在见到孟佳期的这一刻涌出?,他甚至无暇应付严正淮,只?是想着早点带走她,抱着她,确认她在自己怀里。

许是怕吵醒孟佳期,两人都不觉向后退了几步,从?迈巴赫旁退开。

“带她走,你有什么资格带她走?她愿意跟你走吗?”严正淮青筋跳动?,眼前浮现佳期那张脆弱憔悴的脸。

在以往和沈宗庭的冲突当中,他次次都选择了退让。但这一次,他丝毫不客气,一手提拎着沈宗庭衣领,另一手握成拳,重重地朝沈宗庭腹部击打下去。

严正淮这一拳几近用了全?力,沈宗庭被打得身体骤然一缩,脸色发白。

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儿被如此击打都忍不住火冒三丈,沈宗庭反揪住了严正淮的衣领,几乎将他领结都扯歪,曲起手肘正要还?手,严正淮的厉声斥问让他的拳硬生生停在半空中。

“你真爱她为何会让她忍受这种煎熬?她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凭什么当她男朋友,凭什么?”

“她受了多少委屈你知道吗?你要是爱她,你就应该知道两年前她蹲在路灯下哭,你就应该知道她被她老师同学欺负那时你在哪里?你就应该知道你他妈的应该早早向她求婚而不是她一遍遍问你愿不愿意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