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1 / 1)

那时孟佳期被他所带来的危险感、未知感所掌控,灵魂不知飘向何处,更何况知觉和?听觉?她双眸被他手?指带得无神地睁着,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耳边只有嗡嗡的白噪音,只有对?即将发生的事的紧张。

沈宗庭向来有诺必践。在她被他弄得最轻飘飘的时刻,他许下最郑重的承诺,被他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像白纸黑字写下的:期期,此生此世?,我只有你?。

他根本也不在乎,她此刻到底有没有听到,有没有听到心底去。

话毕,他俯下身去,如巍峨高山为她倾倒。

当手?指探入,孟佳期猛地睁大美目,咬紧了?双唇,破碎的低.吟从?她唇齿间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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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她好像被天?花板晃荡的吊灯迷了?眼。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被服务的体?验,以至于她后来每每回想起,都?只有“难以形容”四字去形容。非要形容,她只想到《挪威的森林》里绿子和?渡边的对?话。

“好到全?世?界森林里的树统统倒在地上。”

“好到整个世?界森林里的老虎全?都?融化成黄油。”*

全?世?界的蝴蝶翅膀都?停止了?扇动,幽谷中的鲜花在一瞬间“蓬”地绽放,雪从?天?际落下,纷纷扬扬,月光成了?粉白的莲子,成了?玉色的缎子上,轻柔皎洁如水,世?间最美好的事物都?在她之中融化。

好到她双目紧闭哭出来,好到她双腿痉挛,脊椎骨中好似钻进光点?,在她骨缝中窜跳,从?头酥麻到尾。

结束后沈宗庭去吻她的唇,将她抱在怀里,耳朵贴上去,听她细细的、加速的心跳,手?掌摸到她被汗潮湿的脊背,轻轻地抚摩,安慰。她不知道她可以用?“香汗淋漓”这个词来形容,汗滑过她的脖颈,滑进后颈,她身上的馨香被烘得更馥郁,黑白分明的、懵懂的双眸染了?妩媚。

他深深地望进她眼底去,比任何时候都?想记得这一刻,记得他让她快慰。

孟佳期仰躺在床上,如涸泽的美人鱼。洁白的床单上放着她被他脱下的绑带蕾丝内裤,全?然的、如雪地一样?的白色床单上,这件衣物是唯一的黑色。它黑得深邃,成了?黑欧泊,成了?黑色的深邃夜空,被它所覆盖的,成了?他永远迷恋的蜜地。

“睡吧。”他摸摸她沁着细汗的额头,哑声和?她说“晚安。”他低沉的、犹如揉皱的羊皮纸般的嗓音,让她想起,她眼泪沾湿眼睫时,他俯身下来,轻吻她眼角,吻去她眼睫清泪。

结束时才不过晚上十点?。她很困很累,或许是前晚操劳的缘故,也或许是孱弱的身躯盛放不了?这么多?的、一朵一朵炸开的欢愉,以至于要靠睡眠来弥补。

许是早些?时候下雨的缘故,那晚的天?空被雨水洗过,洗后的天?空格外地黑,成了?一块黑色的丝绒。孟佳期沉沉睡去,沈宗庭却没有睡,去浴室洗澡,面无表情地释放自己。

孟佳期是凌晨四点?醒过来的。

她醒来时很有些?迷茫,她睡得并不沉,也不踏实?,睁眼时卧室里一片漆黑。她忽然有种不安感,好像活在远古时期,脱离了?部族一个人睡在危险的野外。

她赤足走出去,柔嫩足底踩在橡木地板上,走到客厅才见到沈宗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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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换了?一件新浴袍,身躯颀长,立在那天?她第一次被他带来这儿,就被他贴到其上的落地窗前。这栋酒店楼层极高,全?然的、无遮蔽的落地窗,底下是密密麻麻如火柴盒一般的维港两岸建筑,让人恍如要坠落。

往那儿一站,孟佳期便有一种要掉下去的恐慌感,隐藏在基因里恐高的本能被激发。

而沈宗庭,好像就没有“恐高”这个本能。他站在落地窗前,跟站在平地无任何区别。

此时,他修长指尖夹着香烟,烟头亮起猩红的一点?。孟佳期走过去,他便用?指尖掐灭了?烟头,丢进烟灰缸里。她目光触碰到他手?指,又很快挪开,脸上先烧起来,想起他在床上哑声。“期期,只放了?一根手?指,很紧。”他迸着青筋的手?指,碾着她,磨着她,几乎让她死去。

“怎么不抽了??”借着窗外维港的灯火,她看到烟灰缸里老长的一支烟头。

“你?嗓子不好,不抽。”他低声,嗓音沙哑中带着异样?的平静。

“你?怎么不睡觉?”她扯住他腰间浴袍的系带轻轻摩挲,闷闷地说。不知为何,她感觉此刻,沈宗庭情绪落下去了?。

很多?时候她都?是察觉不出他有什么情绪的,因为他足够稳定,足够平和?,所以没有情绪。但今晚却异常明显,他的情绪像西?沉的月,一寸寸沉下去。

“有些?事情要想。”沈宗庭低声看她,她影子浮在月光里,影影绰绰,美得渺茫。

“你?不大开心。”她直截了?当地说。

“嗯。”

“和?你?要向我交代的、你?家族的事有关、你?未婚妻的事有关?”孟佳期犹疑了?下,问出来。

他勾着唇笑了?。“期期,你?懂。”

说起这个话题,孟佳期心也忽然沉重了?。那些?因他手?指而带来的轻盈、快慰,似乎在一瞬间消失了?,她从?云端回到地底。

她不由得想,是不是不捅破这层窗户纸更好?其实?,她可以完全?假装不知道他有联姻、有未婚妻的。人活得没那么清醒,才容易快乐,人生在世?,有时讲究一个“难得糊涂”。

可是,这件事,糊涂不了?。

道歉

沈宗庭不说话。

孟佳期心如乱麻。她催眠自己, 别问了,别问了。stop,不问也许比问更好。她可以开心地装作不知道, 继续当?他的情人或者别的什么?,和他一起度过接下来快乐的时光。

毕竟, 他们才算开了个头, 还有好多事没做。

她甚至都没有完完全全将自己给到他, 没有和他一起享受性的快乐,就像一桌丰盛的宴席, 只吃了个前菜。捅破窗户纸又有什么?好处呢?就像非要把自己和那桩联姻放到天平两端,逼迫沈宗庭进行?选择。

但心底总有个角落不允许。即便是她一个人的心甘情愿,她也要这份甘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愿意沾染任何一丝尘埃。

她深深吸一口气。“所以, 你要现在交代吗?”

沈宗庭垂眸盯住她,嗓音低哑而遥远。

“期期,你不觉得, 这时候应该笨一点, 不要那么?打破砂锅问到底?”他语气似笑似叹。

“不。我想?你在这点上,也和我一样, 你也想?清楚透亮地开始。”她眸色清亮地注视他, 眼底清清楚楚地倒映出他的影子。

沈宗庭顿住,惊异于她的直觉和第六感。她在关键时刻总是足够清楚, 也足够洞悉。他从没想?过和她不清不楚地开始,那于她而言何其不公?平。

只是, 他也很想?找个合适的时机, 慢慢地和她说。

“期期,我先和你道歉, 那时候我不应该喝醉,留你一个人在前厅。”沈宗庭捏了捏她的手,眼神蓦地在一瞬间冷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