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薇拉冲着他残忍地笑了笑,“两个小时。”她吐出一口血,“不是致命伤,就算伤口好了,我的身体……在被各种魔力撕裂。我的心……我的心不回来,我没有办法完整修补。”
“我要死了,最多两个小时……”薇拉的目光空洞了起来,她说,“兰克,别走了,就在这里抱着我吧。我,我好冷。”她像个小女孩一样哭起来,“我什么办法都想过了……我都想过了,可……”
可深情有罪,她最开始就被判了不得超生。
兰克搂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好一会儿后,她听见他长长的叹气。女巫的决绝吓到了他,震慑了他甚至某种意义上击败了他。他只能举手告饶。
“天花板。”
……?
“薇拉,天花板?哪里的天花板是特殊的?”
……什么问题?好讨厌,她的目光渐渐迷离,不想思考。
“他藏东西藏到了天花板里!”兰克摇了摇她的肩膀。
天花板?薇拉蓦然清醒了一点,她伸手抓住了兰克的袖子:“我住的屋子……我和他以前住的屋子,卧室里的天花板……”是他亲自选的,甚至亲自装得。
兰克话没听完就反应了过来,把虚弱的她放到床上,然后拔足狂奔。在走前他握着女人的手说:“薇拉,我可能知道你的心在哪儿。你坚持住,坚持到我回来,求你了。”他几乎有了一丝哭腔,无助至极:“你这么坚强,不会在这儿倒下的。”
……也许我已经倒下了无数次。薇拉闭上了眼,在心底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
远在宅邸的女牧师睁开双眼,被吊起的半恶魔垂首在她面前。
她略显嫌恶地别开脸庞,然后开口:“女巫很虚弱了。”
半恶魔已经没有多少人类的特征了。根据乌鸦的指使,半恶魔被好好折腾了一番,大地的魔力对他来说是有毒的。
现在他很饥饿,也很痛苦。他需要血肉,更需要能吸收的魔力。理智一点点在丧尸
“差不多了。”萝丝德开口,她伸出手划开一个传送门,“既然你能为了女巫来这儿,那么……”她突然露出了一个笑,“我想,让她成为你的食粮,也是不错的归宿吧。”
“命运一贯有前因后果。”牧师微笑,“窃取命运力量的女巫合该以身祭祀。让一切回归正规。”
她示意,立刻有人走过来,将长出山羊角和鳞片的半恶魔解绑,又在这个瞬间推搡进了门内。
在恶意的咆哮和恐怖的气氛中,牧师身边的侍女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才开口:“恭喜您,即将成为真正的圣女了。”
牧师浅笑:“派人过去,是该让塔阿修王的亲信见证与恶魔交媾的女人了。”
盘踞在王都的乌云终于在今天遮云避物,淅淅沥沥落下了小雨,伴随着隐隐的惊雷,序幕缓缓拉开。
声名狼藉,虚弱破碎。
女巫葛蒂瓦,从古至今,就没赢过。
第一百二十九章隐藏的恶魔(微微h)
薇拉颤抖着双手,她的思绪变得迷离又混乱。
她想到了许多东西,想到了自己的爱欲死。
想到了女巫的死亡,大多数女巫生来隆重,她们的母亲往往要重大考虑,经历选择,在时代洪流的见证下决定生育。但她们通常死得有些随意,甚至某些荒谬又儿戏。
诸如薇拉素未谋面的母亲,薇拉卜卦到她是喝了三十多瓶酒,在零下睡着醉死的。
比如奇丽的母亲,她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打过海怪,在一次轻率的尝试中死去。
再比如薇拉,她不是不能乖乖当个笼中鹊,库修斯活不过她,其实硬熬也不是不行。她只是不想再和这个男人纠缠,她宁愿去见死神。
不过可惜的是,她目前掌握的三种魔法,术咒,元素以及深渊离通晓的大门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她就在真理的门口徘徊,但没有找到开门的钥匙。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薇拉看着窗,她虚弱地吐气。可能是中午,屋外却一点艳阳高照的影子都没有,外面是一片昏黑,伴随着怪异的雨打风吹声,透露着不详的气氛。
所以说,女巫果然还是阴沟里的生物?薇拉隐约觉得有些委屈。她希望自己的死亡能显得凄美优雅一点,在午后阳光,一片光晕里,身上散落着玫瑰花瓣,手边还有读到一半的书和喝到一半的饮料。
而不是现在这样,像末日一样倾倒着压抑。
薇拉动动手指,她想给自己盖上薄毯子,半遮半掩总比一片赤裸好看。
显而易见,她已经不太清醒了。
当然,这里不清醒的人很快会增加起来。
空气怪异地扭曲了一下,薇拉一边想着随便吧,一边心头一紧。她的意识聚焦回来一些,然后她看到前方的空气里凭空撕裂了一道缝。
一道缝……一道缝……
她的瞳孔从涣散中骤然紧缩。
一道缝!
她产生了既视感。过于眼熟,太过相似,她必然经历过类似的场景。
无数词语翻腾叠加着出现。晕倒,意识涣散,房间,撕裂的空间,不可视的男人……
那道缝变大了,怪物般的黑甲利爪突然出现,抓在了缝边上。薇拉就那样注视着,无能为力地注视着,注视着那道缝被硬生生撕开。
从中走出一个黑色的身影。
高大的,漆黑的,浑身披覆着鳞甲的男人。头上有壮硕的,在另一个世界可以当作男性资本炫耀的弯曲山羊角,更别提大地生物都不会有的足部特征,包绕着黑暗气息的蹄部。
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