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1)

“成为虞歌在这世上唯一能依赖的人”。

这念头甫一浮现在脑海里,便如同盘根错节的藤蔓,攀附至全身的血管与脉络,死死地慑住了她的全部心神。

她忍不住露出微笑,伸手替虞歌带上了房门。

“季医生。”

虞歌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出来。

她复又推开门,正好对上了虞歌的眼神。

小姑娘面上的神色分外温和,但目光却清亮又冷静,像是无风无浪的平静湖面,如实地倒映出对方内心所有隐秘而无法宣之于口的心思。

“季医生,”她轻声道,“您早就知道,我不可能再与阿端重修旧好了,对吧?”

季良时呼吸一滞,竟有一种被对方完全看穿的错觉。她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

虞歌是什么意思?

她是在埋怨自己明知她们不可能破镜重圆却没在第一时间阻止她吗?

还是……她已经觉察出自己对她的心思与企图了。

她刚想开口辩解两句,就看见虞歌若无其事地微微颔首。

“今天多谢您了,”她道,“医生,晚安。”

季良时怔愣地站了两秒,头脑中蓦地浮现出一些古怪的联想。

她在虞歌还是个少女时就已经非常清楚,虞歌在平日里就是非常有眼色有分寸的人,在感情这方面更是有种超乎常人的敏锐。

因此,能察觉出自己的心意也并不奇怪。

但如果连她的心思都能被看得这样明白…那虞歌没理由不了解楚思端的意图。

如果虞歌一直都明白,曾与自己共患难的枕边人在有意识地控制她,将她与外界隔绝……

那她在那十年间都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与楚思端一起生活的呢?

季良时为脑海中的想象而咬紧牙关,继而隐隐约约地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疑虑。

既然已经成功逃离了四年,虞歌究竟为什么要再次出现在楚思端面前……?

【感化进度:18%】

即便进度算不得快,444还是有被爽到,它道:“哇,宿主终于支棱起来了!”

虞歌同学也非常自豪,“我宣布,我最擅长的事,就是把自己的修罗场,变成别人的修罗场!”

系统秉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兴奋道;“接下来你就要做出一番事业用成绩来征服楚总让她悔不当初了!”

它打开了系统仓库,一拍胸脯,“说吧,需要我提供什么金手指吗?

“事业线倒是不必了,”虞歌打开淋浴,“楚总吃软不吃硬,不是慕强的人。”

她微笑起来,“不过我确实需要一份材料,来把剧情圆回来,4啊……。”

……

老管家在客厅里坐了一早上,既没等到下来给楚总准备早餐的虞歌小姐,也没等到需要吃完早餐再上班的楚总。

临近中午时,他实在不放心,上楼去敲门,却见楚思端自己从客房里出来了。

管家心头发憷,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楚思端的状态是肉眼可见的不对劲。

她没换衣服,而是穿着虞歌那件还没洗的、沾满了血污的浴袍,也没戴眼镜,眼白里全是血丝,目光黑沉沉的,又深又冷,配上那头披散下来的乌黑长发……

这副尊荣颇有几分类似古早鬼片里来人间索命的怨灵。

她刚从客房里出来时,管家还在心里琢磨,觉得八成是这两位女主人终于和了好;现在一看这模样,和好是不可能了,倒是很像被老婆……

他还没来得及问,就见楚思端木讷讷地绕过他,飘下了楼。

她一宿没合眼,嗓子哑得不成样子,灌了两口冰水,才勉强说出话来。

“别看了,虞歌和季良时跑了。”

这句话在她心里无休无止地盘桓了一整夜,如同一曲哀而不绝的挽歌,萦绕在虞歌睡过的床铺上,飘荡过虞歌亲手修整过的玫瑰花园,勾留于虞歌碰触过的每一寸角落,最终融入楚思端的一呼一吸之间,在每一次吸气时都为她带来灼烧般的剧痛。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忘记了她现如今令人艳羡的事业、财富与人脉,也忘记了这些年所经历的磨砺与苦难,而像是回到了童年时的噩梦中,再次变成了那个在半夜被生母打出家门的无能幼童。

她只能意识到一个板上钉钉的冰冷事实。

虞歌是真的不要她了。

她与虞歌共度十几年,虞歌于她,不仅是爱人或亲人,更成为了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虞歌要与她分开这件事几乎令她体会到剥皮剜骨般的剧痛,每每思及,便仿佛将浑身上下最珍贵的部分硬生生地从血肉中剥离出去。

她只想把她仅有的一朵小玫瑰牢牢地绑在身边,却从未意识到,这种自私的控制原来已经给对方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是她做错了吗?

在楚思端无意识的情况下,这句疑问已经脱口而出。

“这…这我也说不好啊。”忧心忡忡的管家沉默了片刻,吞吞吐吐道,“您要是说四年前逃婚那事,确实是虞歌小姐处理得不太合适,哎呀,但这怎么说呢……。”

“……那时候您白天不在家,晚上回来得也晚,我半夜起来时,有好几次都撞见虞歌小姐坐在花园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