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1 / 1)

荣国公府的小公爷说起来也是个克妻的,前头有一个婚约,人还没嫁过来,在自己家中的时候不?小心掉进池塘淹死了,后面几次筹谋着想要说新亲事,每次一到?关键的节骨眼就遇见死皇帝,或是人并?不?合适,导致这婚事一直都没说下来。

如今这小公爷要是真的和小月看对眼了,估计他的婚事也是说不?顺了,得往小月这边偏过来了。

林飘一路上想着这些事情?,盘算家伙总几个小孩恋爱成婚的事,都说女子早慧,结果?在这件事上先开?窍的却是几个男孩,大约是比较憨直的原因,喜欢上了便一心去追,不?像女子,思?前想后总有层层的顾虑,层层的枷锁,不?能?随意而为,反而让小月和娟儿至今都还没什么着落。

当然,她们如果?是不?婚主义林飘自然也举双手双脚支持,但若是她们有成婚的念头,林飘还是得帮她们好好把?把?关的。

话倒不?用先去问娟儿,便打听打听那小公爷日常的行事作风,就知道这个人是如何的性格,办事靠不?靠得住,性格够不?够稳妥了。

正想着,突然马车一停,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林飘便看了秋雨一眼,秋雨当即掀开?帘子,去了外面打探了几句,随即回来说到?:“夫人,是迎面有一辆马车把?路堵了,现在咱们和对方都在这条路上。”

林飘点头:“没事,咱们向后撤一些,把?路让开?就行了。”

秋雨神情?犹豫,掀开?帘子向外看了好几眼,不?太确定的道:“只是那马车,我瞧着像白府的。”

“白若先?”林飘从她掀开?的帘子缝隙中看出去一眼:“确实挺像白府的。”

虽然马车这个东西?大差不?差,但上京贵族为了彰显自己的品味,在软装上面都是下足了功夫的,帘布用什么颜色,两旁挂什么饰品,都各有讲究。

白若先更是如此,他的马车帘子用的是云锦,要暗纹的淡色系,两旁挂辟晦香包,简约而不?简单,是很好认的。

林飘坐回马车里:“不?让,让他给?我让路。”

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白若先当初便对他有些轻视,如今他回了上京,正是想要来找场子的时候,他若是让了岂不?是白给?了白若先脸面,掉了沈府的脸面。

秋雨心中也是如此想,见林飘如此说,神色便平静了许多?,低声吩咐了车夫,让车夫告知仆从,仆从前去传话,让白若先让路。

白若先在马车中听见对方来传的话,神色冷淡,也没说可还是不?可,下面的仆从小心的看了一眼他的神色,只能?硬着头皮的道:“你?家主子不?过一个哥儿,岂有让朝廷命官为其让路的道理,白大人如今是太傅,是天子师,你?们可别欺人太甚。”

那边很快把?话传了过来,林飘听了这番话,冷笑了一声,说起来这也算是一个万金油的理由了,不?管做什么,呵斥一句区区哥儿仿佛就能?站在了必胜之地,而他身为哥儿,不?懂得温良恭俭让,还要在这个时候争强好胜出头,便是他犯下的大错了。

林飘道:“他既不?愿意让,也断没有我让他的道理。”

秋雨道:“反正今日也无事,耗着便耗着,夫人歇息着就是,没得让他白赚了这么一场,只当我们怕了他。”

秋雨虽然并?不?知道太多?的细节,但心中也清楚白若先是沈府的敌人,别的地方和和气气是应该的,但对敌人却是应该硬气,否则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往后也要被人瞧不?起了。

白若先没等到?对面再来传话,他想着便是想要让他让路,也该让侍女来通传一声,说两句软话,如今他并?非无官职在身,已经是太傅的身份,林飘便是想要耍横,也该顾忌顾忌他的身份。

可现在看对方这个态度,显然是不?打算有丝毫退缩了。

两人的马车就这样堵在了路中间,此处正是人流颇多?,道路狭窄处,过了此处两边的道路都十分宽阔,唯独在此处成了难题,路过的百姓在一旁看着,见这两辆马车谁都没有让一让谁的意思?,感觉十分好奇。

“这是哪两家的马车,是世仇不?成?这个场面感觉有好几年没见过了。”

“我瞧着像白府的,另一辆像沈府的,沈府的缎子好,他们的轮子都做得比别人家厚实,样样都是很讲究的,就是不?知道坐在里面的是谁。”

众人的表情?一下有些微妙了起来,毕竟谁都知道,一个是前首辅,一个是当朝首辅,两人相遇上了,互相有些较劲也是正常的。

一旁的人看起热闹来,但也有一些人议论品评起来。

“按道理来说,白若先比沈首辅年长这么多?,这也不?是沈首辅做事的风格啊,他平日都是待人十分温和的。”

“但若要我来说,该白若先让沈首辅,如今从官职上来说沈首辅大,白若先小,也该识趣一点才是,白若先也一把?年纪了,和年轻人如此计较,倒是有些太小气了,难不?成是嫉妒沈鸿年纪轻轻坐了他的位置,心中不?悦?”

这话一说出来,人群中的议论声就止不?住了,有关于沈鸿到?底该不?该给?白若先让道,两人之间谁重谁轻,话语中自然也能?听出这些人各自的偏好和喜爱的对象。

林飘在车上偷偷听着,没想到?还能?有这一出,静静的听着想要知道百姓眼中都是如何看待沈鸿的,如果?大家觉得沈鸿不?能?这样,他就出面让大家知道这车里的人到?底是谁,把?沈鸿摘出去。

反正他在上京向来有悍妇的名声,也不?是惹不?起。

秋雨见林飘侧耳认真听着,自己也靠近过去一些,坐在车侧仔细的听着,外面的话语纷纷扰扰,声音有大有小,有争论的,也有在说道理的。

“按道理来说,沈首辅还是该给?白若先让道的,年轻人有气性是好事,但太轻狂了还是不?行。”

“我才不?管那些什么三七二十一,我只知道我儿子闺女都免费识字了,我儿子读书厉害,还领了一笔读书金,要说都是穷苦人家出来的,怎么沈首辅当官了就知道咱们手里没几个子的人家读书吃不?消?白太傅同样的出生,他硬是没想到?这回事,要我说,这大道就该给?沈首辅走,谁有资格和沈首辅争?”

“是啊!要说年纪,白太傅是年长,可要说做出的事,白太傅之前当首辅的时候,在首辅的位置上都坐了这么多?年了,可是有做出什么来吗?”

林飘在听着下面的议论,白若先也在听着下面的议论,他在首辅的位置上多?年,在上京积累了多?年的明星,如今又是长辈,以为众人都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却没有想到?听见了这种话,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在上京多?年积累,与人为善,在别人眼中,还不?如一个毛头小子的两三年的努力,这让他脸上如何挂得住。

“话不?是这样说,白太傅人还是很好的,之前我亲戚家的一个小孩,在外面遇见了白太傅,白太傅也是半点都不?摆架子的,还请小孩吃了糖,这样待百姓好,不?摆架子的官能?有几个?”

白若先脸色稍霁,有听有人道。

“难道沈首辅就不?是这样的官了吗?沈首辅也待人极好,他家中做了那么多?好事,虽说都是沈夫人做的,但难道沈首辅就一点都不?知道,一点都没帮忙的,要说给?吃的,同喜楼一年不?知要庆多?少次生辰,次次都可以去领生辰菜,沈府中吃不?完的东西?,都是拣出好的来,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送给?穷人吃,每日傍晚在后门?就能?领到?,难不?成就不?算了吗?”

众人仔细一思?索,沈首辅和沈夫人做的事也不?能?单独拎开?来说,因都是沈府的功德,不?是只一个人的意思?,沈府自从到?了上京来,这几年里里外外不?知道帮了多?少人,有些人不?好意思?说,他们家中穷,有时候家中嫁出去的女儿或者送去做丫鬟侍婢的姑娘,受了主家的虐打也是不?敢逃回家的,后面有了沈府做的那个郊外的救济所?,好歹是有地方可以逃了,日子也松快起来,躲一段时间后面再想法子回家也不?难,他们这些人家,越是家中有艰难的地方,受沈府的恩便受得越多?。

“只说那些小事什么粥啊饭的太小家子气了,但要说大事,谁比得上沈首辅,南方这几年连着干旱,到?了夏天几个月可能?也就下一两场雨,要是没沈首辅修的这个沟渠,南方活下下去,咱们也得缺粮食,更别说后面许多?的事情?,都是沈首辅一力做出来的,刚开?始别说有人帮忙了,许多?事甚至还是受阻拦的,若不?是沈首辅坚持,哪有今日的局面?”

百姓心中都是有自己的好恶的,他们心中有一杆秤,对待权贵难免奴颜婢膝,但若让他们自己来说,却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众人本就不?讨厌白若先,一直觉得白若先是个不?错的好官,但白若先错就错在他不?该和沈鸿别苗头,他这样一做,众人就忍不?住拿他和沈鸿比较起来,只觉得沈鸿样样都好,而他却只是无功无过而已,有过的一些功绩他们也说不?清楚,大概在当官的人当中算是有过大功劳,但对于百姓来说,他们是真的没感受到?白若先有做出过什么面向他们的大事情?。

白若先没想到?众人居然如此喜爱沈鸿,话语间说着说着甚至有了为沈鸿打抱不?平的意思?,众人对他也纷纷抱怨了起来,只觉得他挡了沈首辅的车是不?应当,既一把?年纪了,也该看清时事,拎清楚轻重才是。

白若先听见附近的百姓如此说,因他没路面,身旁的侍从也没有下去驱赶,他们议论的声音便越来越大起来,甚至有人混在人群里朝他的马车喊。

“白太傅,你?既出身贫寒,前面十几年为何不?助寒门?子弟?咱们普通百姓在过什么样的日子,您心里应该最是清清楚楚的啊!”

白若先听见这话,神色一震,知道今天这遭事,和沈鸿牵扯在一起比较,勾起百姓心中的不?满了。

如今沈鸿民心所?向,他得避其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