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先去了二师哥苏文柳家,他已经死了六年,家里还有七十岁的老母亲、三十岁的守寡媳妇和八岁的女儿苏一敏。一敏当时病恹恹的,瘦骨嶙峋。
“这孩子怎么啦?”我问二师嫂。
“发烧,39度,没钱拿药,只能干耗着。”
“这样下去,她会没命的!”
“没命就没命吧,死了比活着强,活着多遭罪啊。”
二师嫂哭丧着脸,估计是真拿不出钱来给女儿看病。我二话没说,马上背着一敏去了医院。我在病床前守着一敏打点滴的时候,二师嫂并没有出现,当我把康复的一敏送回家,她才赏给我一个奢侈的微笑:“麻烦兄弟了,是你救了小敏一命。”
“是啊,她欠我一条命。若她以后不好好为人,我还会把这条命取走的。”
十年以后,苏一敏以优异成绩考上省城最好的大学。我很高兴,寄了一笔钱给她,我没说我是谁。
时光飞逝,苏一敏在二十八岁那年嫁给了一个机关干部。结婚那天,我偷偷去了她家,丢下一个2000元的红包,然后走了。
转眼又过了十年,苏一敏已是一个九岁小孩的母亲,而且成了古楼大学最年轻的女教授。我以为可以放弃二师哥苏文柳这条线了,他的女儿很好,相夫教子、事业有成。但我万万没想到,第二年她就变了,她有了外遇,做了愧对丈夫的事情。第三年,丈夫遭了车祸,儿子也跟着蒙难。从此,苏一敏彻底放开了自己,招蜂引蝶,滥交成性。她感染了艾滋病毒,还把病毒传染给了其他人。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决定将其杀掉,为民除害。
我到苏一敏所在的天马小区找了份保洁工作,暗中观察她的作息时间。我等到她独自在家的时候下手了。我用一张老照片取得了她的信任,叩开了她的房门。
“你怎会有我家的相片?”她好奇地问我。
“那你觉不觉得我有点面熟呢?”我反问道。
“对不起,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仔细想想,八岁那年,你发高烧,你妈不管你,是一个叔叔把你送到了医院,不但垫付了医药费,还在病床前守了三天,最后把你送回了家……”
苏一敏“哎呀”一声:“我全想起来了!叔叔快坐,我给您沏茶!”
“别忙活了,我问你几个问题。”
“问吧!”苏一敏很兴奋的样子,“侄女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妈妈生前有没有交给你一件很贵重的东西?”
“什么东西?”苏一敏满脸疑惑。
“一只通体发黄的碗,你爸爸的遗物。”
“没有啊,我爸一分钱都没给我们母女留下!这是我妈说的。我妈还说,我爸走了以后再没回来过,一点良心都没有!我那时才两岁,所以连他的模样都不记得了呢。”
“好吧,我相信你的话。你认真回答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现在这样子?”苏一敏打量了下自己,呵呵笑道,“现在挺好啊,叔你想说什么呀?”
“明知道自己得了那种病,为什么还要到处害人?”我的口气严厉而冷峻。
“我得了哪种病啊,我害了谁啦?”
“许跃!翟长风!杨月荣!”我狠狠道出这些名子,“得了艾滋病,不赶紧寻求治疗,却想着怎么传染给更多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听了这话,苏一敏怒发冲冠,指着门的方向,大声嚷嚷:“我不知道你在瞎说些什么!我不认识你,你走吧!从哪来的回哪去,别再来烦我!”
“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我发出冷笑,“一敏,末日到了,该接受主的审判了。三十四年前,我把你从鬼门关里拉出来,现在,我要把你再送回去――”
没等苏一敏有所反应,我握手成拳,一拳击在她的太阳穴上,她立马像面条一样软了下来,昏倒在地上。
我抹下她的丝袜,套住她的脖子,然后背靠着她,双手扯住丝袜,用力把她提了起来。她醒了,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
记不清过了多久,她的两条手臂重重地垂了下去。
我测她鼻息,她已没了呼吸。
接下来,我扒光了她的衣服,用手机拍了数十张照片――我是为了吓唬许跃才这么做的。然后我找来菜刀切掉了她的左手,这源于师父立下的规矩:对于偷盗者,必去其一手以示惩戒!苏一敏是在替父受罚。
我走进卧室,打开窗子,抬起胳膊肘子撞了一下窗玻璃。我的用意很明显,为以后的伪证提供依据。
完成这一切,我下楼了,先把那只血淋淋的死人手扔进下水道,然后到休息室冲了个澡,换了件衣服,接着出来继续干活。第二天,我若无其事去上班,一切风平浪静。到了第三天,苏一敏的家人才省亲归来,发现尸体,继而报案。
***
苏一敏是8月9日死的,但她并不是我杀掉的第一个梁门后人。
7月28日,我找到潘依依,结果了她的小命。
几十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六师哥潘文才,可是一无所获。今年6月初的一天,我在大街上瞎溜达的时候,看到有个女子长得很像六师哥,于是偷偷跟踪了她。
她无父无母,独居在一个又脏又乱的贫民区里。
我向房东打听了她的姓名,她姓潘,叫潘依依。我当时兴奋得大叫了一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长相酷似,而且姓潘,果然是六师哥的女儿!
于是我开始在暗中观察她的生活。
双亲过世,有一个妹妹。妹妹很可怜,被流氓凌、辱,心智失常,卧床在家。她交了一个律师男朋友,希望帮妹妹打赢官司讨回公道。
律师叫张良,花心萝卜一个,和她交往的同时,还在与另一位姑娘纠缠不清。我找张良聊过很多次,苦口婆心劝他对感情要专一。他根本听不进去,依然我行我素。余梁推断张良是个双性恋,还怀疑我是他的同性恋人,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之所以杀死潘依依,原因在于她不肯说出那只金碗的下落。那天我去了她的住处,直接挑明自己的身份,然后问她:“你爹有没有留下一只碗给你?”
她反问我:“是一只金碗吗?”
“对!对!对!”我激动得要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