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黛羚故意掏听拉蓬那位太太的信息,但似乎她们并不感兴趣,也就不了了之。
中途,宝莉有事被请走,黛羚也被叽叽喳喳搅得头痛,便找了个理由离开。
出来时阁楼外夕阳西下,清幽的荷塘渗出此起彼伏的阵阵蛙鸣,她挎包小心下楼,衣裙之上覆上来的黑影让她抬眼。
几个店员簇着一个走路生风的男人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乌泱泱里,她甚至看不清他的脸,只瞥见那英姿勃勃的背影,但依稀就嗅到了他熟悉而迫人的气息。
她鬼使神差跟了上去,那人领着身后两人进了拐角的房间,门口留下两个黑衣保镖镇守,进门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人她从侧脸认出是刀手,另一人则坐着轮椅,她没见过。
她溜进隔壁空置的房间落座,想等待时机同他聊聊那盏花灯的事情。
“龙九,伤势如何。”欧绍文开了口。
这间茶楼是全木质,所以不太隔音,黛羚身体颤了一下站起身来,发现墙壁木板之间有小小的一个缝。
她也没想偷听,但似乎不听也不行,倒不如听听,毕竟她也实在好奇此人的真实身份。
欧绍文手里摆弄着一枚玉石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蹿升的火苗映红他眉目深邃的一张脸,伸出一只手面不改色地解开两颗领口的扣子。
今日仍是不同款式的白西服,仿佛这个颜色为他量身打造,那样合适。
坐着轮椅的男人背对她,看不清表情,“文哥,没事,小伤,只要任务顺利,我这一枪挨得就值。”
这人的声音,她些许耳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听到枪这个敏感的字眼,她浑身微微一颤,看来他的生意也不是清清白白,她早该预料到。
刀手给两人斟茶,欧绍文拿起来抿了一口,眉目间仍是运筹帷幄的姿态,“那就好,这次安全拿回被扣的这批货,两位将军出了不少力,弄几场应酬适当打点一下。”
两人应是。
“这次突破围剿顺利化险为夷,就怕下一次此人再次挑衅,他手段实在阴狠,这又是他们的地盘,我们不得不做好万全准备和他长期周旋,文哥,你在泰国要多加小心,这边分会的人会全力支援你,诚哥让我给你带话,香港那边让你放心。”
龙九头发剃的寸头,从露出的脖子上能看到此人背上有五彩斑斓的纹身,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龙。
欧绍文转动扳指,面不改色喝茶,“我们在暗处,他在明处,该慌的不是我们,龙九,伤养好后你跟香港那边打点好,过来泰国帮我。”
龙九说是,再问,“文哥,你几时回香港一趟?”
欧绍文悠悠靠倒椅背,身后屏风的光影被拉长放大,看起来竟有些骇人的压迫感,他转动着茶杯仿佛在思量,然后说了一句也许明天。
包厢里聊了一些生意上的事,她听不懂,不多时,欧绍文让刀手和龙九都离开,他说想在这会个人,不要来打扰。
两人出门后,黛羚心提到了嗓子眼,果然一分钟后,那人便推开了门,逆光中,他一双含情的眸子盯着里屋假装喝茶的女人。
“黛小姐,一个人饮茶多没意思,不如一起,赏脸吗?”
第68章 当时还挺疼的
黛羚屏息静气,装作偶然,但知道自已这副样子可疑,逃不过他的眼睛,气息中也掩饰不住慌乱,拂了拂裙子站起身来。
“刚才看见欧老板路过,想着等你谈完话再叨扰,我没别的意思。”
那人一笑垂眸,并不搭腔。
黛羚镇定出了屋,在两个保镖注视下进了欧绍文的房间,“我不多待,说两句就走,你知道我找你的目的。”
谁知那人进门后就吩咐保镖将门关了紧,她有些惊慌。
欧绍文绕过她坐上了茶台后的椅子,抬手示意,“黛小姐,天还没黑,不急,坐下来喝着茶慢慢说,这么大的曼谷城今日也能碰到,咱俩挺有缘分的,不如多聊聊。”
她不情不愿坐下,离他老远,那人双眸含笑,给她推过来一杯茶,“白茶,喝的惯吗?”
她不理会,牢牢握拳,直抒胸臆,“你寄给我的那枚首饰还有那盏花灯,我会给你寄回去,劳烦你给我一个地址。”
那人摩挲着大拇指的白玉扳指,一双眸子含着星光般端详她,“那是我送你的礼物,怎么会有收回的说法,你不喜欢就丢掉,反正我的心意已经送到,你明白就行。”
“我不明白。”
她回望那张噙满笑意的脸,那样英俊迷人又有些无耻,“上次酒会,我想你也看到了,我有男人,欧老板这样戏弄我有什么意图呢,你明知道我和你不可能。”
欧绍文一张脸逐渐敛了笑意,平静无波的眼神变得执拗,他倒靠椅背,鼻息轻吐一丝狂气,手指在桌面无规律敲击,“为何不能?就因为你是昂威的女人?你和他结婚了吗,据我所知没有吧。”
黛羚听到从他嘴里说出昂威的名字,身体滞了一瞬,压抑着无措的慌张,“你都知道,那你为什么非我不可,明知如此还要紧逼我,还是你喜欢戏弄女人?你长得帅又多金,所有女人就得为你倾倒吗?我承认你很有魅力,但我不感兴趣。”
那双强硬的眼睛直视她,逼人的气势氤氲开来,他挑了挑眉,“我从不玩弄女人,我对你是认真的,现在你对我不感兴趣,多接触接触也许就感兴趣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让我脚踏两只船?还是你有这种癖好,一个背叛自已男人和你好的女人,你如何看待她,难道不会轻视她?”黛羚嗤一声,质问他。
他眼里蒙着一层若隐若现的雾气,沉默半晌,扫到了她脖子上两道红痕,他五指逐渐收紧,硬生生压下了情绪,重新看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分明,掷地有声。
“我想让你离开他,只上我的船,我不在意你的过去,我只看将来,别人也许不行,但你是例外。”
他凌厉的眉眼晦暗,像说着某种郑重的誓言,她第一次在这个谦和儒雅的男人脸上嗅出了一丝危险又森冷的气息。
黛羚脱口而出一句你有病,站起身来就要朝外走,却被身后迅速起身的男人拉了过去,没站稳正好落入他宽大的怀中,他自上而下的目光中柔情与波动,含着皎洁诱人的情欲,射向她。
她躲避开来,视线向下看到他左手虎口那两枚月牙血印,已经结了痂,那是她掐的。
男人知道她在看什么,戏谑道,“当时还挺疼的。”
她低声说,你该。
这时门从外面打开,服务员端着一叠水果,望见里面的情形也不敢动,“欧老板,您要的冰镇西瓜,给您端过来?”
黛羚趁机从他身下抽出,整理好衣衫,刚才那群太太还在,若是让她们路过看到,流言必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欧绍文瞥了瞥从她包里露出半个头的粉色卫生棉,眼尾带着浅浅的笑意,“今日不上冰的,都撤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