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1)

男人虚弱无比地躺在宽大的床边,眼睛一闭一睁之间,似乎也看到了她,短暂的对视他便无力气似地阖上。

她将热水放置在床边,正忙活着的医生脚下,便退离了二楼。

只是她没想到,这次他伤得似乎很深,她又送了几次热水,然后一盆接一盆的血水被端出,让人触目惊心。

这个情形之下她待着自然不敢走,一直到午夜,医生和几个手下才下了楼。×?

坤达走到她面前,她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那人挑眉觉得有趣,“你看到了,少爷受伤了情况不算妙,他最近身体遭不少罪,又不肯去医院,接下来只能你照顾着了。”

他环视一下屋子,“翁嫂几时回?”

她答,“周一。”

坤达笑,朝她挤眉毛,“那这两天你就多担待一下,女人细心,我们这帮糙汉子也做不了什么,伤的后脑勺,刚才医生给他把伤口缝了几针,估计没有个十天半个月好不了,你弄点有营养的东西给少爷补补。”

他们也没想到那厮都半死不活了,一棍子还能敲出那么深的一条口子。

车开出去好一段距离,打头的那车开始游走s型,他们才知道大事太妙,几辆车赶紧冲上去截停,昂威已经趴在了方向盘上,车里全是血。

扶着少爷进了屋,看清了等候着的那女人的脸,俩个大个子虽表面毫无波澜,但内心也有点讶异。

坤达不爱过问少主私事,但自从他两年前回国坤达跟着他开始,他就没见过昂威身边出现过女人,这点跟他老子不同。

丹帕除了阮妮拉这个正室,外面情人一大堆,年轻时体力最巅峰的时候,香港澳门日本养了十几个。

后宫也发生过不少纷争让人头疼,不过老爷子算拎得清,好在没弄出私生子,昂威才能顺利继承大统。

对这个儿子,也是寄予厚望。

这次黛羚三番五次的出现,坤达从昂威那里感受到了些许认真的劲儿,且不说他的兴趣能持续多久,但至少目前喜欢没得说,不然也不会给人弄到家里来。

对于睡觉都睁着半只眼睛的少主来说,这次坠入情网,多少也要沉溺一阵。

古语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方面,少爷到底也是个普通男人。

她有些不解,“刚才出门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受伤?出去拢共也没两个小时的时间。”

坤达暗戳戳瞧她,从她脸上看到了对少爷的关心,互相都惦记得挺像回事,但也看出两人还没在一起。

“说不清楚,总之道上的事儿,什么都发生得突然,我想你也大概明白少爷不是普通人,做他身边的人,都得时刻有这个觉悟。”

话里有话,她听得明白。

嘱咐完黛羚,坤达和身后候着的诺执一起出了门,她听到汽车飞扬的声音渐渐变远,才端着一杯水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

他的卧室门半掩着并没有锁,只透出微弱的灯光,她推门而入,这间卧室,今天之前她从未踏进来过。

屋子里很安静,溢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夹杂烟草的味道,和着他沉重呻吟的气息,不知不觉,她已经可以通过这独有的味道感知到他的存在。

她轻声轻脚地走向床边,他的拳头捏得紧,白色的指骨绷出,看起来不好受。

平日里那么高高在上器宇轩昂的角色,此时也只是蜷缩在硕大床沿的一个受了伤的普通人类,到底也是血肉之躯。

她自然就联想到了那日他们在峡谷那夜,他也是这般脆弱,竟催出化了这人罕见的柔情和人性。

想必今晚,他也不会太可怕。

她将水放在床头,那人宽厚的背对她侧躺着,身上被子只拉到腰间。

他的脸埋在臂膀之间,只露出耸成川字的眉心,头上缠绕了一圈纱布,后脑勺那处缝针的伤口微微地往外渗血。

夜色已浓,冷风徐徐灌入。

她走去到落地窗前将窗帘严丝合缝地合住,然后返回床前,弯腰为他提了提被子。

发觉他似乎在发抖,便坐下伸手为他去探额间的温度,一只手在他额头,一只手放自已额头,反复几次才觉得似乎真的有点烧。

她想起身去拿一些降烧药,翁嫂嘱咐过家里药箱的位置,却发觉自已的手被他牢牢握住。

他姿势甚至没变,意识都还孱弱无比,但却拿过她的手枕于脸下,似乎不想让她离开。

黛羚试了几次抽不回手干脆作罢,身子依着他而落座,将椅子更拉近一些。

一副精壮的体魄此刻却感受不到一点暖意,凉到她也跟着打颤。

只听那人伴着气声开口,气息沉重到她能听出其间藏着对痛的极度隐忍,她将耳朵凑过去,才听得他气若游丝的重复一句,“别动,在这呆一会儿。”

第43章 化成灰也认得

想着这些天他身体接连遭的罪不少,估计身边离不了人的安慰,她也动了些恻隐之心,也就放任他攥着手。

那晚,过了不知多久,他气息渐稳沉声睡去她才抽回了手。

本想着去客房睡,但想到这个病人情况还比较危险,况且半夜不知道随时会有什么需求,最后妥协在他卧室里的沙发上闭眼待命。

翁嫂不在,她不能放手不管,只是那一觉她睡得比预想的沉,几乎一觉到天亮。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夜里她似乎听到了野兽的咆哮,乱七八糟的场景,仿佛是个噩梦,她是惊醒的。

醒来时,她身上多了一件他的外套,皱着眉头动了动,那人气息却平稳,似乎还在沉睡,仿佛根本没有起夜过的痕迹。

抬手看了看表,不到八点。

蹑手蹑脚下楼去厨房做了些有营养的早餐端上了楼,没想到刚开门就撞上了那双溺人却又邪佞的瞳孔里,就像一片幽深的森林里闯入了一头无所适从的麋鹿。

那人不知什么时候起来的,倚在床头,皱着眉轻扫门口那个身影,并不惊讶,伸手继续揉搓自已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前一晚,他其实几乎没怎么睡着,自然是头疼欲裂,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