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在寒的?角度看不?到屏幕上?是什么,只看到变换的?光影投射在徐徽言的?脸和前襟,明暗不?定。
半晌,他听见徐徽言忽而微笑起来,说:
“到底是我亲儿子。”
***
江在寒依着徐徽言的?建议,单独见了公司几位高层领导。
无非是客套寒暄,问他在美国做什么,学校的?教职怎么维持,这么久没回国适不?适应云云。
江在寒耐心聊了会,再回到自己办公室已经过了十二点。
是间新办公室,干净整洁没有多余的?摆设,江在寒扫了一眼,没有摄像头。
他拿出手机,今天还没有收到符确的?信息。
事实上?,这两天符确的?信息都很简短,江在寒猜他很忙,没有多聊。
江在寒搜索大湾的?新闻,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有好几个帖子说永福总裁年轻气傲,因私缺席Pacific Energy的?项目招标启动?大会。
底下有几个跟帖的?,看起来像托儿。
语气一致地说永福势头正盛,连Pacific Energy公司的?项目都不?放在眼里,kickoff meeting总裁都没露面,只派几个下属参加。
这种煽风点火的?帖子,一看就是有人刻意炒话题,搁平时江在寒不?会一条条看。
但早上?徐徽言都提了一嘴,江在寒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他点开和符确的?聊天页面,打?字:
你在干吗
符确天天这样问他,他不?觉得奇怪,自己打?出来,就觉得别扭。左看右看,一会觉得态度强势,一会又觉得语气粘人,怎么都不?合适。
删了。
重新输入:
项目谈得顺利吗
想?想?有点像家长问孩子考试考得怎么样,挺惹人烦的?。
又删了。
再重新输入:
你
盯着“你”字想了半天不知道要怎么说。
走廊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江在寒听见有人在跟来人打招呼,叫“徐总”。
信息还没发,江在寒看回手机,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快速在相册里找了最近的照片,点了发送。
*
“在寒,”徐徽言在门口敲了一下门,抱着保温杯走进来,“来见见曾教授,南海项目的?技术负责人。”
江在寒从办公桌前站起来,隔着桌宽的?距离与?曾远越对?视,片刻,颔首道:“曾教授。”
“我们是同门?师兄弟。”曾远越坦然地对?徐徽言说,又转向江在寒,“以后也算同事了。”
“曾经是同门?,”江在寒纠正道,“同事谈不?上?,我只是临时过来帮个忙。”
徐徽言领着曾远越去会客区的?沙发坐下,对?江在寒招招手,“你也过来。”
江在寒把办公室门?关上?,坐到徐徽言对?面的?一个单人沙发上?。
“我记得曾教授最?先是和福南联络的?,后来局势有变,来了宏远。”
“是,”曾远越并不?避讳,直言道,“当时福南和宏远同时竞标,马总找到我,作为技术人员,我并不?在乎哪家公司做这个项目,我只想?参与?这样规模难得的?项目,有机会实现设计创新、获得宝贵数据。所以,在衡量两家公司的?实力?后,我认为宏远中标的?概率更?大,于是选择了宏远。”
“师兄可能忘了,”江在寒轻笑一声?,“你拿的?是我的?专利授权书。”
徐徽言知道这件事在他那?里没那?么容易翻篇。
没翻篇才?正常。
江在寒要是一点不?介意,当着他的?面直接跟曾远越不?计前嫌携手并进,他才?要斟酌斟酌。
“没忘,你的?专利得到应用机会,不?也是宝贵的?机会吗?”
曾远越有自己的?思维方式,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愧疚的?,甚至认为江在寒也不?该介意承办方是福南还是宏远。
“你这个人……”江在寒像是被?他噎得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抓着沙发扶手侧身对?着曾远越,过了两秒,说,“算了,跟你这个一根筋的?人讲不?清楚,好在现在宏远属于徐总,曾教授有空把航运的?具体问题给我讲讲吧。”
徐徽言握着保温杯喝茶,眼尾的?皱纹藏着点笑意。
江在寒恨的?是马毅。
曾远越当初叛变符咏转向马毅,江在寒介意的?是这个。如果宏远还在马毅手上?,江在寒绝对?不?会客气。不?过,也算歪打?正着,宏远彻底到了徐徽言手上?,曾远越不?来,江在寒自己也会来。
之前那?点隔阂也不?算什么事了。
“这就好,”徐徽言满意地说,“你们俩都是我最?看重的?技术骨干,把话说开,以后一起工作才?能同心。”
他站起身:“不?打?扰你们,两位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