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岭看着他,半响幽幽的叹了口气:“唔。”

江赦道:“有话直说。”

岑岭道:“还记得我在军校学的是电子光脑信息专业吗?呃,前两天,我向那个……呃……队友,表白了,问他愿不愿意出来和我见一面。”

江赦对着镜子系上领带,白色衬衫熨烫的没有一丝褶皱,西装马甲将他的腰线勾得晃眼:“然后呢?”

岑岭道:“他竟然一直把我当成雌虫!还拒绝了我!我一气之下就往他的光脑里塞了个定位程序,都这么长时间了,就算不能成,至少也让我看看他的长相吧……”

江赦系好领带,弯腰理西裤裤脚,脚上皮鞋锃亮:“嗯。”

岑岭皱眉:“结果,刚刚来这里的时候,我发现他竟然也在这座教堂里,恐怕是你所招待的宾客之一。”

江赦理好了裤脚,站直身体,拿起一旁的西装外套穿好。

岑岭疑惑道:“怎么连个帮你准备的虫都没有?这好歹也是豪门大婚,新郎这儿这么寒酸?”

江赦道:“放心,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会把那些神侍者还有各种雌虫都送到你的休息室里来。”

岑岭这才意识到这种伺候的活儿,是不会有雄虫乐意干的,而江赦不喜欢被雌虫贴身伺候,容易惹出各种各样的麻烦,这一点他也很认同,并同样的不喜欢,忙摇头摆手表示不用了。

江赦换好了礼服,简单的理了下发型,终于有空听好友倒苦水了:“所以呢?”

岑岭道:“什么所以呢。”

“你冒着锒铛入狱的风险,往人家光脑里植入了定位程序。”江赦道:“虽然我不准备告发你,但是我很好奇你打算怎么收场。”

岑岭道:“呃,反正先找到他吧。但是……啧,我真的不确定该怎么做了,他又不喜欢我……唉,我怕他生气,又怕……”

江赦道:“按照虫族雄虫保护协会的标准,你这情况已经可以去参加比赛,竞选一下虫族最窝囊的雄虫了。”

岑岭道:“咦?还有这种比赛?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之前有雄虫参赛吗?”

江赦伸出一手,岑岭稀里糊涂的与他握手,片刻后,光脑共享权限开启,岑岭眼前出现浮空光屏,今日虫族娱乐新闻头条:江赦上尉与法尔林·巴尔克顿婚礼于费尔罗大教堂举行,因江赦上尉此前被巴尔克顿家族当众侮辱却忍而不发,被雄虫保护协会会长怒斥为“虫族最窝囊的雄虫”……

“你好。”江赦道:“我是上届冠军。”

岑岭:……

雄虫保护协会的会长是只珍稀的S级老雄虫,仗着信息素等级,天天到处乱搞雌虫,还四处大放厥词,觉得雌虫必须时刻给雄虫舔脚,雄虫若是对雌虫好一点那都是窝囊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逼。

江赦并不在乎这些无聊的论调,人生是自己的,这种无趣的指控不会对他产生影响,更不会对他的仕途产生任何影响,去理那真是在自降身份。

岑岭叹了口气,也觉得自己太纠结了,笑了笑。横竖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只是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不会有问题的。

婚礼快要开始,他和江赦挥了挥手,又在教堂内神侍者的引领下去了教堂。

费尔罗大教堂里,巴尔克顿侯爵已笑僵了脸,今日的婚礼法尔林嘱咐过不要太张扬,然而万万没想到,平时眼睛长在脑袋顶上的贵族们竟纷纷赏脸,无论有无邀请函,都要来围观一番,而虫都来了,总不能让对方在外面站着,总得安排个位置什么的。

元帅、上将、公爵……甚至连虫帝和几个皇子都来了,贵族名流云集,婚礼还没开始,众虫就在教堂里暂时等着,放松的聊天。

巴尔克顿侯爵见状,愈发明白今天的婚礼不能怠慢,正拉着虫重新确认流程,免得出差错,便听见周围响起小声的惊呼。

他抬起头,只见一只西装革履的年轻雄虫快步走入教堂,窄腰长腿,笑容灿烂,帅气的面容略带稚气,不慌不忙的拍了拍衣服下摆,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

四周雌虫里不乏有认识这位雄虫的,议论声窸窸窣窣响起。

“那位阁下莫非是岑岭阁下……”

“现实里看着比网上还要帅。”

“他还未娶吧……”

“岑岭阁下怎么会来这里?”

而岑岭坐下后,却一直低头看着光脑,时不时抬一下头,似乎在确认什么。

几分钟后,神父步入教堂,随后是江赦。

此前岑岭进来,不少虫族暗自揣测,这位年轻帅气的雄虫是否会抢了今天主角的风头。

然而此时江赦一出现,全场俱静,方知那些揣测不过是无稽之谈。

江赦与岑岭的帅气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类型。岑岭高挑阳光,宛如刚入社会不久的开朗大男孩,一看就知道没怎么受过挫折,小狗眼,笑起来格外讨喜。

江赦却更偏向于成熟的英俊,小麦色的皮肤,狭长的黑眸,下颌轮廓分明,不笑时显得很冷淡,且极具距离感。穿军服时禁欲不可侵犯,穿西服时又宛如霸道总裁,看的一众雌虫膝盖发软,恨不得跪到他的皮鞋前。

他自幼便被当成军人培养,打小受的就是挫折教育,磨砺来去,倒是真的成长成一棵从石头缝里长出来的劲松。站如松坐如钟,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军人独有的冷酷气质。

来到虫族后,他也算是解放了不少本性,但仍旧不曾有半分的懈怠。在前线上结结实实用敌人鲜血磨砺出的气场如有实质,令虫不可忽视。

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向教堂最前方,与神父行礼。

神父微笑点头,很快,婚礼的另一位主角也到场。巴尔克顿侯爵领着同样换上西服的法尔林走入教堂,并将法尔林的手交给了江赦。

江赦握住法尔林,这时才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来,为雌虫整理耳旁散落的碎发。

法尔林脱去那身军服,依旧气场不减,然而他与江赦对视时,那种时刻有的冰冷的紧绷与漠然也消融了许多。

神父例行的说出了誓词,与地球上有很大不同,唯一相同的是双方只需要说“我愿意”就好。

交换戒指时,旁边的神侍者拿着放有两枚蓝宝石对戒的托盘走上前来。江赦拿起其中一枚,却听法尔林低声道:“另一枚。”

他从善如流的换了一枚,为法尔林戴上。

轮到法尔林为江赦戴的时候,军雌拿了戒指,却毫无征兆的半跪下来,捧着珍宝一般捧着江赦的手,为他缓缓推上戒指。

“我的雄主,”法尔林抬起头,用那猫科动物般的琥珀色双眸定定的望向江赦:“向虫神起誓,以我的性命为担保,我将永远效忠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