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过许多苦,在方家的时候不被重视,甘云是唯一的,真正将她当做平起平坐的人,她实在是不想连甘云都疏远自己。

谁都好,换作谁都好,就是甘云不能,她不能失去甘云。

甘云一只手捧起方燕的脸,郑重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这是他第一次喊方燕的名字,以往都是以“娘子”代替,这是第一次,方燕从甘云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方燕呀,你是真心想要嫁进甘府的吗?”

不,她不是真心的,她只是想逃走,逃离那对面冷心更冷的亲生父母和被卖给糟老头子的命运。

“我之前以为,虽然我们并不认识,但既然已经在父母的主张下结为夫妻,也应该对彼此好……可是,方燕呀,我好像做不到那样。”

他明知自己命不久矣,又怎么能去耽误别人的前途。

若是他和方燕有了感情,方燕以后又该怎么办,更何况…他已经对方燕动不了情了,如此,更不应该和方燕过分亲近,要注意分寸。

“我希望你能活成自己的模样,方燕,你不必想着要依附于我而做出什么改变,教书先生授予你知识,而你,也应该想想自己要活成什么样的人了。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方燕,即便…你喜欢宥仁。”

“什么?”方燕震惊地看着甘云,惊慌到声音都尖了,“我不喜欢二少爷!夫君,是不是谁乱嚼了舌根,怎么能说出这样荒谬的话,我根本不喜欢二少爷!”

甘云都被她突然的大声吓了一跳,接着眼里也闪过了一丝迷茫。

什么?方燕…不喜欢宥仁吗?

两人四目相对,方燕似乎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中又带着点可怜见的震惊和伤心,她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在庭院中的温泉池旁,冷庭蓊和甘宥同样盯着彼此,眼底是噼里啪啦的火星子,焦灼的氛围一触即燃。

第119章少爷,少爷他昏倒了!

冷庭蓊原先是不想和甘宥计较的,就算再嫉妒是甘宥夺走了甘云的初苞,他也不屑于和这个比自己小的小子计较。

但是甘宥却不是这么想的,他可要酸死了,这个从头到尾以为甘云只和自己在一起过的年轻男人,对刚才甘云对冷庭蓊的依赖极为吃醋,在他心里明明自己才是和甘云最亲密的一对,怎么突然冒出个冷庭蓊要和他抢甘云?

于是从换衣服开始,甘宥就一直盘算着要和冷庭蓊比划比划,那双明亮的眼睛一直盯着冷庭蓊,仿佛要从他身上扒一层皮下来,他盯得太仔细了,这一下就看见了冷庭蓊肩膀上一个还未完全消退的咬痕。

那咬痕忒小再加上冷庭蓊肤色深,要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什么来,甘宥顿时像是到逮到了什么把柄,当即便开口问冷庭蓊是有什么美娇娘吗,竟然把如此放荡,连肩膀上都留下了痕迹。

言外之意就是冷庭蓊玩的花,身糙体粗的都能留下点痕迹,不知道现场有多激烈呢!

冷庭蓊自以为自己定力很好,可被甘宥这么一激竟然也跟着冷笑一声,声音沉稳极了:“这个吗?是云云留下的,许是我弄疼了他,让他没忍住下了死口。”

他这一番话完全把甘宥给砸蒙了,就像是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其中另一方突然炫耀起自己已经得到了,让另一方完全不设防备地被炫耀了,可叫人气的脑袋里像是烧开了的热水,绞成了一片浆糊。

甘宥咬牙切齿,紧捏着双拳,一字一句都像是染上一口血:“你,说,什,么?”

仿佛冷庭蓊多说一句就会立马扑上来打冷庭蓊,毕竟在他眼里,冷庭蓊就是后来者居上,在他眼皮子底下蛊惑了甘云,然后介入了他们,当了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冷庭蓊心情却好极了,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他,看起来面无表情,却满是炫耀的意思:“你大抵还不知道吧,从你和云云厮混开始,云云就都和我说了。”

他这句话解释的没头没尾,不像是回答了甘宥的问题,但又确实回答了甘宥。

他没有说自己到底和甘云做了什么,却明明白白的告诉甘宥:从你们开始,我就已经开始了,所以这身痕迹并不稀奇,不过是常态罢了。

这比甘宥想的那种情况更让人难以接受,电光火石间,甘宥便找到了不正常的蛛丝马迹。

难怪!难怪!他就说后穴怎么那么容易就被挖松,里面也是无师自通地骚着,原来是早就被人玩过了,还玩的软软烂烂,他以为是自己捡到宝,结果却是操的别人调教好的穴。

甘宥眼前一黑,几乎想扇死那个因为吃到甘云初苞而沾沾自喜的自己,蠢货!都被人给骗了还不知道。

原来一直藏在暗处的人是自己,兴许自己才是那个见不得光的,不,不对,甘宥又眯起眼,他忽然抓住了冷庭蓊话里的漏洞,冷庭蓊说的是“厮混开始”甘云才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那不就说明还是自己先开始的吗?

只是…可能从那次后,冷庭蓊就暗地里夺走了甘云的第一次,而他自己则傻乎乎地以为只有自己,连甘云什么时候被人开了苞都不知道。

男人就是这样,就算发现了什么也不敢问,生怕自己不是占理的那一方,尽管甘宥稀里糊涂地想了一大堆,最后却问都不敢问冷庭蓊,他要是现在叫嚣着问冷庭蓊什么时候和甘云上的床,似乎自取其辱的只有自己。

可他哪里知道冷庭蓊到现在都没真正意义上的和甘云交合过,他给了自己太多准备时间,而现在甘云被甘宥干的破破烂烂,他更是不敢下手,只能等甘云养好身体再说。

这个倒霉蛋心里已经扭曲了,不然也不会这么不理智地和甘宥说这些,仿佛在做无畏的炫耀。

两个男人谁也不服输,盯着彼此看了好一会,最终,甘宥率先出手,一个拳头就砸了过去。

这正合冷庭蓊的意,他只伸出一只手就挡住了甘宥的拳头,然后不出意料的,把人摁在汤池里揍了一顿。

甘宥根本比不上将锻炼视为乐趣的冷庭蓊,男人鼓鼓囊囊的肌肉砸在他身上,专挑一些藏起来,一拳头过去最痛的地方打,甘宥眼前发了懵,却还是凭着本能使劲儿往冷庭蓊身上招呼,要把一开始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他们是为了心上人而争斗不休的男人,默契的将错全揽在对方身上,丝毫不觉得甘云有错。

甘云怎么会有错呢?

三刻过去,两人停下手,不是不想再打了,而是不敢再打下去,现在的痛尚且是身体范围能承受的,再打下去出了什么事让别人知道了,甘云也会跟着知道。

冷庭蓊拳拳到肉,甘宥身上就没一处好的地方,可一张生气帅气的脸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甘宥下手没有分寸,全招呼在冷庭蓊上半身,甚至把人嘴角都打青了。

打一架连郁气都出了不少,甘宥半躺在汤里,呼吸急促,眼睛却不服输地盯着冷庭蓊。

冷庭蓊可比他好,除了点青印子肉里都不痛,多年学武终于派上用场了,他擦拭着身上的水珠,站在汤水里,朝甘宥威胁道;“小子,我不管你是不是甘家的二少爷,你对兄长出手已是违背伦理,你要是再敢碰云云一下,我一定会请示姑姑,带云云回冷家。”

“呵,”甘宥扯动嘴皮,眼尾都痛出了点泪水,“你放屁!你一个表兄就应该对哥哥下手吗?只许你告诉夫人,我不会?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们一起被赶出家门!”

冷庭蓊哑然,没想到甘宥竟然打着这个主意。

他正欲再说些什么时,外面却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甘宥也听到了,他连忙坐起来,将半个身子都藏在水下,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丑样。

来人正是知冬,知冬红着眼,走路都是踉跄发抖的,看着冷庭蓊和甘宥还躺在汤里,眼泪哗的就落下来了:“我的两位少爷啊,你们怎么还在水里呜呜呜呜…少爷,少爷他昏倒了!”

轰隆!

明明是青天白日,此刻却闪过一道莫名的雷,冷庭蓊和甘宥呼吸一滞,仿佛什么不好的预感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