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晚上一起出去吃。”宋星阑套上外套,一边扣扣子一边低头在宋谨的嘴角亲了一下,“走了。”

宋谨目送宋星阑出门,接着打开手机,从监控里确认葡萄柚正在安详地呼呼大睡之后,他戴上围巾手套,拿着相机走出大门。

口袋里有一张便签纸,是在飞机上时宋星阑写的几个景点,宋谨看过之后第一反应是这和网上搜出来的多伦多必游景点榜单有什么区别,但想想宋星阑完全是对旅游毫无兴趣的人,能写出这几个地方已经值得鼓励。

他对自己弟弟的要求就是那么低。

独自到处游荡了一整个早上,宋谨打着哆嗦拍了很多照片,也给宋星阑发了很多照片,实时共享自己的出游情况,虽然宋星阑没有回复。

直到中午,宋谨躲进一家暖和的小餐厅,才接到了宋星阑的电话。

“刚开完会。”宋星阑看完了宋谨发的照片,问他,“怎么这么能跑,腿不痛吗?”

“也有乘坐一些交通工具。”宋谨说,“现在准备吃饭了。”

“吃什么?”宋谨叫了服务生,当场点单以回答宋星阑这个无聊的问题。

“慢慢吃,下午早点回去睡个觉。”

“知道了。”餐厅里昏暗温暖,宋谨欣赏着窗外的街景,心情很好地答应下来。

慢悠悠吃完午饭,宋谨又逛进了一个书店,在里面待了有两个小时,最后拎着几本厚厚的室内设计专业书满载而归。

一回到家,长途飞行与时差产生的劳累迟钝地涌上来,宋谨钻进被窝,很快就睡着。能感觉到自己睡了很久,也能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头发,眼皮却沉重得抬不起来,直到那只有点凉的手移到颈侧,宋谨蓦地缩了缩肩膀,睁开眼睛。

窗帘紧闭,看不出天有没有黑,也看不清宋星阑的脸。宋谨躲着他的手,头往被窝里埋,含糊地问:“几点了?”

“六点多。”

宋谨打了个哈欠,坐起来,宋星阑也在床边坐下。宋谨扶着宋星阑的手臂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看监控。葡萄柚还在睡觉,甚至连位置都没有挪过,宋谨睡眼蒙眬地看了一会儿,问宋星阑:“它是不是死了?”

宋星阑沉默地看了屏幕几秒,说:“还有呼吸。”

“那就好。”宋谨去牵宋星阑的手,“冷吗?”

“冷。”

他这么说了,宋谨反而松开手重新回到被窝,舒适的语气:“幸好我不冷。”

宋星阑俯身,手伸进被子里按着宋谨的腰:“我说我冷。”

“我说我不冷。”宋谨带着气声闷闷地笑。他的身上确实暖烘烘的,宋星阑亲他的耳垂,又移到嘴角,和宋谨接吻。

“你身上有味道。”宋星阑最后将头埋进宋谨的颈窝里,声音很低地说。

宋谨摸着他的头发,想问他是不是累了,又没有,只问:“什么味道?”

“好闻的味道。”

“我从来不喷香水。”

“是你自己的味道。”

“那应该只有你闻得到,别人不会凑那么近。”

宋星阑问:“你前男友也没闻到过吗?”

“……”对宋星阑这种时不时的阴阳已经感到习惯和无语,宋谨说,“起来,我想吃晚饭了。”

宋星阑订了CN塔的旋转餐厅,这个天气和时间,日落是看不到了,但吃到一半的时候,巨大的落地窗外开始飘起大雪,雪花从漆黑的夜幕落同灯火辉煌的城市里。

“要是雪太大没办法回国怎么办?”宋谨在欣赏之余开始担忧。

“晚几天回去。”

“我的假不够用了。”

“反正有工资可以扣。”

聊不下去了,宋谨说:“你多吃点。”

吃过晚饭,在塔上的观景台观赏了一会儿夜景,两人去附近的商场买东西。宋谨看见猫粮猫罐头就走不动路了,最后在宋星阑那句“回国前再买,万一要被困在这里一个月”的提醒中,一边觉得应该不会吧一边放下了罐头。

雪越下越大,宋谨和宋星阑撑着一把伞在街上走,走过宋星阑在大学期间常去的咖啡店、酒吧、餐厅,最后宋谨突然问:“你在多伦多交过女朋友吗?”

他从来没问过宋星阑这种问题,不是不想问,只是觉得问了也没什么意思大概是下意识认定宋星阑出国后应该会有数不清的情感经历。

奇怪的是今天特别想问,可能因为刚好来了多伦多,也可能是因为宋星阑傍晚时提到前男友的事。宋谨想,凭什么只有宋星阑可以拿这种事做文章,不太公平。

“问这个干什么?”宋星阑不答反问。

宋谨面不改色:“想起来早上碰到你邻居,他说你以前经常带人回家过夜。”

“明天再碰到他,你让他去医院查查眼睛。”

“什么意思?”宋谨干脆装听不懂,“你是在岔开话题吗?”

宋星阑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就这样互相没有交流地继续走了半分钟,宋谨明白了宋星阑的默认,他重新将注意力转到周围的街景,同时失去了再开口聊天的欲望果然不应该问的,的确很没意思。

又过了两分钟,宋谨呼了口气,说:“回去吧。”

回答他的不是 “好的”或是“再走走”,宋星阑说:“没有。”

“?”宋谨反应不过来,“什么没有?”

“来这里之后没交过女朋友。”不断有雪花飘到宋星阑的头发上,他撑着伞,说,“也没有跟谁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