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事。”唐闵说,“我女朋友的两只猫挺温顺的,不会打架。”

“那行。”宋谨下意识地点点头,但隔着电话,唐闵其实压根看不到他点头。

宋星阑侧头看他一眼。

“你去哪玩啊?”唐闵问,“自驾?”

“嗯,就……周边走走,看看风景。”

“有什么好看的,你搞测绘那几年,看山还没看够?”

“……”宋谨无语,“那不一样。”

“哦,确实不一样。”唐闵笑了一声,“得看跟谁去,是吧?”

宋谨没回话,看了宋星阑一眼。

唐闵偏要使坏,问:“怎么不说话了?”

“是,跟男朋友去。”宋谨说,“满意了吗?”

他这句“满意了吗”是在问唐闵,但用来问宋星阑也顺理成章,唐闵在那头笑着又说了什么,宋星阑牵过宋谨正在摸猫的手握在手里,葡萄柚失去温柔的抚摸,怒了,抬头瞪着宋星阑,宋星阑无视。

宋谨挂了电话,叹了口气,歪躺下去,脑袋压在宋星阑的腿上。“叹什么气?”宋星阑垂眼看着宋谨的侧脸,问他。

“你说呢?”宋谨捏了一下宋星阑的指尖,“我在想要是我朋友知道我跟我弟弟在一起,会怎么样。”

“跟他们没关系。”宋星阑说,“你不想说,可以永远不说。”

宋谨知道宋星阑不是在忍,更不是在退让,而是他心里从来就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跟别人无关,不需要被过多询问和打探,简言之就是关你什么事。

宋星阑性格一向如此,在感情上尤其明显,所以如果他们的事受到任何指点,宋谨无法想象宋星阑会做出什么让人心惊的行为。

“困了。”宋谨闭上眼,“明天把葡萄柚送去唐闵那儿吧,提前适应两天。”

“嗯。”宋星阑冷漠地看着坐在茶几上表情呆滞的肥橘,应了一声。不久后下起了雨,窗帘拉着,客厅陷入昏暗,宋谨枕着宋星阑的腿在睡觉,宋星阑靠在沙发上也睡着了,两个人的手还牵在一起,外面雨声浙沥,

屋里宁静一片。

宋谨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很安静很黑,他迷迷糊糊地问:“天黑了?”

“没。”宋星阑说, “下雨了。”

宋谨坐起身,拍拍宋星阑的腿,问:“麻了吗?”

“还好。”

宋谨还没彻底清醒,脑袋晕晕的,仍然困得慌,他靠到宋星阑身上,宋星阑把他揽到怀里,说:“想睡就再睡会儿。”

“不睡了。”宋谨说,“睡太久晚上会睡不着的。”

没人再说话,宋谨听着宋星阑的心跳,这种环境总能催生出一些细微的情绪,比如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对于彼此来说最亲近的人,有过痛苦的过去,而现在他们贴得很近,做过所有亲密的事,有些话可能从未说出口,但其实也没有太大差别。

宋谨抬头,顺着宋星阑的脖子摸到他的下颚,又摸到嘴唇,到鼻梁,到眼睛,最后他说:“我们长得真不像。”

宋星阑侧头亲了一下他的手心,说:“不然你朋友一早发现你男朋友是你弟弟了。”

竟然还有这种好处,宋谨这才发现,他笑起来:“也对。”

手指重新摸到宋星阑的唇边,被轻轻咬住,宋谨往回缩手,宋星阑跟着他低下头来,然后松了口,正好是适合接吻的距离,两个人安静地亲在一起。光线暗,水声清晰又暖昧,嘴唇湿漉漉地贴着,舌尖勾缠,宋谨的手按在宋星阑心脏的位置,感受到手心里一下接一下的心跳,似乎能和自己的心脏相连,同步跳动。

五分钟过后,宋谨喘着气把宋星阑推开一点,问:“葡萄柚呢?”

平常只要他们在客厅里靠得近一点,葡萄柚必定挤进来寻找存在感,但今天却毫无动静。

“可能在睡觉。”宋星阑说。

宋谨“喵”了几声,朝猫笼那边叫:“葡萄柚?”

宋星阑围观了一会儿,下结论:“没了。”

两人在家里找了一圈,又在院子里找了找,没看见葡萄柚,大门一直关着,按理说葡萄柚不可能跑出去的,宋谨有点着急了,说:“你看一下监控。”

宋星阑调了监控,发现葡萄柚从客厅去了厨房,接着出现在车库门口,最后挤出了围栏,奔向不知名的远方。

宋谨去厨房一看,发现窗没有关好,葡萄柚大概是从这里跑出去的。他找了伞就要出门,宋星阑拿过他的伞撑开,和他一起往外走,一边联系了小区物业,让调监控看看。

没过几分钟,物业回复说葡萄柚最后消失在中心花园的草丛里,之后没再拍到它。

“它肯定生气了,”宋谨说,“听到我们要把它送去唐闵家。”

“它生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宋星阑说,葡萄柚跟他时而和谐时而不对头,宋星阑不可能像宋谨一样温柔,大多数时候以理智冷静的姿态在跟葡萄柚相处。

比如葡萄柚曾经把屎拉在他的鞋子里,宋谨的做法是指着那坨屎对葡萄柚进行(毫无用处的)教育,而宋星阑的做法是在葡萄柚吃猫粮的时候把那坨屎从鞋子里倒进了它的饭盆里。

虽然这种做法最后把宋谨惹恼了,但葡萄柚确实没再碰过宋星阑的鞋子,甚至见了就绕道走。

“所以今天决定离家出走了。”宋谨皱着眉四处张望,一边说,“都是你平时对它那么凶。”

宋星阑打着伞没说话。

到了中心花园的喷泉边,宋谨一直在叫葡萄柚的名字,现在天气不冷,但一想到葡萄柚有可能淋雨,虽然不至于像之前在山村的河边那次那么凄惨,可宋谨还是着急得要命。

周围有几个保安在一起帮忙找,最后在某个花坛边,有个保安叫起来:“在这儿!”

宋谨立刻跑过去,听见草丛里有微弱的猫叫,保安帮他扒开叶片,一只肥橘正瑟瑟发抖地蹲在里面,睁着琥珀色的大眼睛,又怂又可怜,谁见了都觉得委屈。

“乱跑什么!宋谨把它抱出来,一边心疼一边骂它,“淋雨很舒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