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那人的眼神很凶狠,瞳孔极黑,眼皮又薄,配上眼角的划伤,冷冷向上看的时候带着一股狠劲,像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小狼,呲牙咧嘴怒视敌人。
他身上太多伤,筋疲力尽站都站不起来,只能靠在墙上喘气。
就是这样,面前的那群人也不敢轻易靠近,掂量着手上的棒球棍,嘴里说着什么。
距离太远,商允听不清,只能感受到车里的人好像对这场面的兴趣很大,特意坐直身子看。
小狼往最前面那人脸上吐了口血唾沫,顿时激怒那群人,直接冲上去。
手的主人发出愉悦的一声笑。
小狼最开始还能反击几下,后面体力耗尽就只能躺在地上护住关键部位,眼里还是带着股狠劲,好像恨不得把面前的人扒皮抽筋。
明明自己才是被打的那个,怎么气势上反过来了。
单方面挨揍五分钟,甚至商允都能看到那人的瞳孔正在涣散,手的主人才冲前面的司机微微点头。
司机面容模糊,领了命令果断下车,撑着一把黑伞慢慢靠近那群人说了句什么。
那些人打红了眼,刚开始还有些不耐烦,最后往商允的方向瞟了眼,立马放下了手上的棍子,脸上挂起谄媚的笑,边冲他招手边弓着腰离开。
司机回来站定,拉开车门,黑伞缓缓倾斜,一双包裹在黑西装裤的长腿露出来,然后是黑风衣,地上的小水坑映出晃动的人脸。
商允眯着眼仔细辨认,熟悉的长发,桃花眼,脖子下面的小痣……
是他自己!
轰隆天边炸开响雷,商允猛地惊醒,从枕头上弹起来,冷汗瞬间湿了整个后背。
窗外吹进来一股冷风,下雨了。
雨丝随着风飘进来,吹得窗台上的花颜色更加鲜艳,商允缓了一会,脑袋里还循环着刚才奇怪的梦。
梦里的场景他并没有经历过,他的父母都是老师,自己长大之后也当了幼儿老师,不可能坐在那种一看就很贵的车里,更不可能找司机。
还有那个被打的人,那野兽似的眼睛一直在脑海里循环,商允拿过旁边的温水喝了口,才感觉心跳终于平复了点。
又是一阵雷声,雨下得越来大,商允刚想着要不要去关窗户,就听到门被轻轻敲了几下。
他马上关掉台灯,躺进被子闭上眼睛装睡,动作一气呵成,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熟练。
门外安静半晌,悄悄推开一条缝。
程见己慢慢走进来,放缓脚步走到窗边,轻轻把窗户关上,顺手把花叶上的雨水抹干。
商允闭着眼睛,尽量放缓呼吸,耳朵悄悄竖起,听程见己的动静。
他又把窗帘拉上,然后不动了。
时间缓缓流逝,房间里安静到商允以为他早走了,快按耐不住睁眼的时候,脚步声再次响起,就在床边,逐渐靠近房门,最后“咔哒”一声,门关了。
又等了半分钟,商允才慢慢睁开眼睛。
房间里还残留着雨夜的潮湿,他翻了个身正对紧闭的窗户,摸不清程见己到底在想什么。
第二天早,商允起床的时候正碰上阿随下楼。
“早上好。”商允和她打招呼,“昨晚下雨了,有没有关窗户?”
阿随蔫蔫点头:“我哥哥半夜进来帮我关的。”还顺便发现她半夜不睡觉看书,被说了一顿。
商允恍然,原来程见己是顺手好心也帮自己关上了。
程见己准备好早餐,把他推到桌边:“今天有些冷,尽量不要出门,出门也盖好毯子。”
商允嚼着豆沙包,听话点头。
他还没忘汪枞自己待在副本里没饭吃,问过程见己后挑了几个豆沙包装进饭盒,又带了杯牛奶。
“对了,人脸说汪枞可以留下了吗。”
程见己把豆浆喝完,拿纸擦嘴:“暂时可以,以后还会定期进行副本考核。”
商允点头,又想起来被留在副本里的那四个人:“除他以外的四个人呢?”
程见己看他吃完,示意阿随洗碗,自己推着他去换药:“死了。”
商允坐到沙发上,顿住:“在副本死的?”
程见己小心搬过他的腿:“对,野人们投票决定处死的。”
汪枞当时拿不准到底应该把他们怎么办,便让大祭司组织一场投票,决定他们的生死。
在阿古那欺骗野人,把达玛绑上处刑架的期间,阿拉普和洛克在部落作威作福,调戏貌美的野人,但野人们碍于阿古那不敢多说。王坤和佘宁则是要杀死整个野人部落。
再加上他们一起演戏欺骗野人,毫无疑问,野人们一致选择了处死他们。
将他们的绑在山谷,由野兽吃掉他们,就当是向自然之神赎罪。
商允摸摸下巴:“我听他们说是因为被人骗了进监|狱的,不过他们做事风格狠辣,好像不太对……”
翠绿的药汁经过一晚的吸收,颜色已经有些淡,伤口虽然看着有些狰狞,但也好了很多,程见己垂着眼睛换药,从联络器上调出他们几个的资料递给他看。
商允接过来,一眼就看见最明显的那行字:“因绑架拐卖妇女儿童,偷盗婴儿被判无期徒刑。”
上面则是他们两个的大头照。
王坤耷拉着嘴角,看着冷漠狠厉,和副本里谈笑的人完全是两个人。佘宁面无表情,显得麻木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