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声音从人群后响起,商允轻轻拍了拍手:“古德死了。”

温蒂大婶斜睨他一眼,赶紧凑上来:“是这样的,我早上起来之后发现这些人围在这里,我以为他们是在偷懒,想着替您说一说……”

温蒂大婶说了一堆有的没的,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手杖指着商允:“你说。”

商允抬起头:“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看见这里站着好多人。”

金皱眉在古德身上扫过,最后还是纳斯大叔开口:“我是第一个看见他的,那就我说吧。”

“我早上起来撒尿,看见这躺着个雪人,然后我走近才发现这是可怜的古德。”

“没有别的了?他杀还是自杀?”金表情有些难看,他刚上任两天就发生这种事,无异于在和他挑衅。

“团长,”纳斯拉长调子,“我要是能知道别的原因还会来当杂技演员?直接去当警察不就好了。”

金冷冷看他一眼:“那就去叫真正的警察。”

温蒂大婶摇头:“团长您忘了吗,这村庄里根本就没有警察,只有村长。”

金顿住:“那就让他这么死了?”

周围人没说话,明显是默认了。这个年代,家里死个人是很常见的事,还至于这么在意。

活着连饭都吃不饱,说不定死了还是去享福了。

“温蒂大婶,您小心不要被碎片割伤,我看那碎片不是很干净,”商允突然出声,状似好心地提醒。

温蒂大婶啊了声,这才想起来手上还抓着东西,连忙给金看:“这是在古德身边发现的。”

天气寒冷,肉和碗已经冻在一起,温蒂大婶拿了一会手就被冻得不行。

金戴着手套,捏着手指拿过仔细端详,温蒂大婶在旁边提醒他:“您看这碗上,是不是有东西?我看着很像药粉,说不定这就是古德死去的原因。”

金闻言凑近碎片嗅了几下:“是鹅膏。”

鹅膏是村民夏天采蘑菇的的时候发现的一种毒蘑菇,因为质地看着像鹅肝,便起名叫鹅膏。

因为这种蘑菇毒性强,还有不少村民用来晒干磨碎当做老鼠药。

可是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人经常使用的碗里?

金把瓷片还给温蒂大婶,后者听见“鹅膏”两个字便哆哆嗦嗦不敢接,等金不耐烦了,直接连带着把手套一起摘下来包住才敢接过来。

商允看着他的动作:“会是有人故意把鹅膏放进碗里的吗?”

金眼角下垂看着他:“可能吧。”

纳斯大叔在旁边笑:“要我说哪来的那么多可能,说不定就是古德做饭的时候看见厨房有老鼠,想用点鹅膏杀老鼠,结果自己不小心吃到了。”

身边有人出声:“哎,我好像拿肉的时候确实看见古德手里拿着一个小纸包。”

金的视线从商允身上离开:“去厨房看看就知道了。”

温蒂大婶生怕这毒东西沾到自己手上,赶紧说:“我就不去了,我要去给我家温蒂买早点。”她把东西塞到商允手上,狠狠往前推了他一把:“你去。”

说完不等金说话,赶忙离开。

还有几个人找借口离开,剩下的就是想凑热闹,一群人来了厨房。

厨房是公共的,很多人自己家里都有厨房,很少会在这个厨房做饭,也就只有做大锅饭的时候会用。

金为首站在厨房门口,先看了眼地上的雪,经过一整晚,地上积攒薄薄一层雪,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他推开门,迎面扑来一阵冷气。厨房窗户大开,正呼呼往里进风。

“哎呦,这风,别是把我的酒瓶冻碎了,”纳斯大叔赶紧跑到自己存放酒的地方,小心捞出冻成冰棍的酒瓶,“还好还好。”

金冷眼看着的动作,指使旁边的人去在角落里都找一遍。

商允站在他身边没动,垂着头一副很乖巧的样子。

那人找了圈,最后举着一根断掉的木板跑过来:“角落里都有鹅膏,但是好像被风吹散了,到处都是。”

他给金看完木板上的药粉,然后缩着脖子往水池跑,疯狂搓手生怕沾上一点。

金沿着厨房边走了一圈,最后在碗橱前站定,碗橱角落里也有点白色粉末。

纳斯大叔小心把他的酒瓶揣进怀里:“看来还真是古德把鹅膏撒到厨房里面杀老鼠,结果不小心沾到碗上了。”他耸耸肩,“ 然后被毒死了。”

金看着断掉的木板,上面确实有老鼠啃过的痕迹。

商允抬起眼睛:“古德叔叔的尸体要怎么处理?”

金没看他,最后在厨房扫视一圈,确定没有重要信息,转身往外面走:“交给你吧,你很有处理尸体的经验呢。”

后面的人看没有热闹可以看,又怕不小心把鹅膏沾到自己身上,赶忙离开了。

最后房间里只剩下纳斯大叔和商允两个人。

商允主动拿了扫帚把地上的尘土和鹅膏扫干净,扫到纳斯大叔脚下的的时候刚想掉头,后者主动抬脚。

“你怎么就知道用毒药杀人?这是最容易留下痕迹的杀人手法。”

纳斯大叔咂咂嘴,忍不住把酒瓶拿出来,起开瓶盖,在瓶口的冰上舔了口,“不过你现场还掩盖的蛮好的。”

商允没说话,继续沉默扫地。

纳斯大叔好像也不需要他的回应,自顾自说话:“你说你要是早点有这觉悟,你妈妈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