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大家身上的药效才解了。随行的太医为林知惜诊脉,说她气急攻心,歇息一会儿就好了。

金吾将军留了一千士兵在此地安营扎寨,自己则带着士兵去追那些山匪。

他们一路跟着车辙到了附近一座山上,爬上山才发现那群山匪早已逃之夭夭。

这下闹大了,金吾将军回了凤凰县与惠阳公主汇合。

三百万两岁贡和嫁妆没了,金吾将军回去之后,抄家下狱都是轻的,最有可能九族全灭。其他士兵也难免会受责罚。一时之间,大家都有些沮丧。

有人埋怨林知惜不该买荔枝,“要不是你们非要吃荔枝,咱们也不会中了他们的计。”

林知惜还没说话,寒云和半夏嗤笑,“我们吃之前不是让太医验过了吗?他们没检查出问题,我们才吃的。”

众人又将视线看向太医。

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看了过来,太医生怕这些兵痞子砍了他的脑袋,忙道,“我用银针验过,荔枝确实没毒。兴许你们打的水有毒呢?”

士兵面面相觑,为了赶路方便,他们每次都是在水边扎营。他们喝的水就从凤凰山山脚的河里取的。那么大的一条河,不可能全下了毒吧?

沈为民打圆场,“好了。咱们不要纠结是水有毒,还是荔枝有毒,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还是想想办法吧。难道你们想回去领死?”

林知惜点头,“舅舅说的对,事情既已发生,多想无意,咱们不如想着怎么去弥补!”

金吾将军目光灼灼盯着她,想听听她有什么高见。

林知惜指着那些匈奴尸首,“这些匈奴人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趁着消息没传开之前赶去边境,万一匈奴得知此事,丧心病狂攻打边城百姓,那咱们就是罪人。反之咱们把匈奴赶跑,咱们就能将功折罪。”

主意好是好,但金吾将军和沈为民都有些犹豫。

他们原本去和亲,现在去边境抗敌,那就是违背圣命,可是要砍头的。

“可你们丢了那么多银子,回去之后也是死。”林知惜摊了摊手,“你们是想打了胜战之后,光荣而死。还是想留着污点窝囊死?”

谁不想清清白白离开。金吾将军和沈为民都有些意动。

但金吾将军毕竟是军人,他想得更多一些,“可咱们这么多人没有军费和粮草。”

林知惜朝身后伸手,半夏从身后土堆里刨出一堆银票,“刚刚山匪来时,我偷偷将银票藏了起来。”

金吾将军和沈为民惊得目瞪口呆。不都置办成嫁妆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银票?

林知惜解释,“本来想留些银票到边境换些家乡特产带到匈奴。没想到竟成了咱们最后一点希望。”

金吾将军嗤笑,“咱们有十万人马。你这点银票杯水车薪。”

林知惜见他看都不看,将一张张银票摊开,“一万、一万、两万、五万、十万……总共五十万两。”

金吾将军一把夺过银票,不可思议查看,还真有五十万两。

“这……”

林知惜摊了摊手,“齐王府分家时的家产。我将铺子、宅子全部卖了。”

皇上赏的那些御赐之物,她直接给折成钱。反正外人也不知道齐王府具体都分了哪些东西。

虽然五十万两只能支撑十万士兵三个月花用,只要他们在这时间内打赢战争,那他们就能将功赎罪。

金吾将军叫了几个副将到远处商量。最终毕竟性命攸关,大家都答应去边境。

接下来就是去边城的安排。

为了赢得战役,他们就得将边城军控制在自己手里。万一守将怀疑,写信回去,他们就露馅了。

最好的办法是假传圣上口谕,可这些人谁也不敢。

林知惜主动接了这差事,“到时候就由本宫来传圣上口谕。相信那些人不敢怀疑。”

如果对方不听,她就想办法让这些人再也开不了口。

金吾将军松了一口气。沈为民却不同意外甥女冒险,“假传圣上口谕可是死罪,你不要命了?”

林知惜摆手,“和亲是死,假传圣上口谕也是死,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如果在我死之前,能亲眼看到你们把匈奴赶回草原,我就算死了也高兴。”

这话说得大气,在场之人无不为之动容。沈为民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思忖半晌咬牙道,“还是我来吧。我毕竟是礼部尚书,由我来宣读圣旨再适合不过。”

林知惜心中感动。如果这些人回京,沈为民受到的罪责是最小的,他只负责教导她,可不负责杀敌。

可现在他愿意为了她冒险,说明在他心里,她这个外甥女份量还是很重的。

但是林知惜却不想沈为民冒险,她孑然一身,没什么牵挂,可沈为民就不同了,他有一大家子,他入罪,受连累的何止他一人。

商定完这事,接下来就是处理尸首。然后去蜀地采买物资。

蜀地有茶马古道,物资购买比较方便,金吾将军带着士兵去附近几个县城采买物资,林知惜等人就住在驿站等候。

半夏端着吃食进屋,压低声音道,“主子,我让死士假装驿卒拎着匈奴使节的人头进京汇报了。”

林知惜正在剥荔枝,听到她的汇报,唇边带了几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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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时间,驿卒骑着日行八百里的快马一路疾驰直奔皇宫,将与美人厮混的皇帝从床上叫起。

几位皇子和重臣也紧急被叫到御书房。

“我们的和亲队伍在凤凰县被一群山匪迷晕,残忍杀害,嫁妆和银子全被抢了。此次招你们前来是想办法把银子找回来。”

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山匪猖獗,胆大包天。几位重臣气愤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