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知道只是短暂的分离,金美娜对阿欧没有太多不舍,见阿欧还有心情贪吃,反而松了一口气。待人走远后,她关掉手机,抬头看了眼时间。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四十五分钟。
等待安检通道开放的十五分钟内,金美娜体验到何为度秒如年。她上了个洗手间,洗手时顾自想着心事,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女人。
美娜连忙道歉,那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径自离去,她没想太多,抱着背包提前等在对应的安检通道口,打算第一个安检,赶紧离开海市,也许再也不回来了。
至于外婆……想到葛慧珍,等候安检的金美娜忍不住热泪盈眶。
她是全天下最自私不孝的孙女,九年前,她为了所谓的爱情,瞒着外婆同魏哲扬私奔,任她独自留在海市,只为了心安留了一个陌生人在隔壁照看。九年后,她再次为了自由,抛弃长眠于地下的外婆。
她站在有序前进的安检队伍里,这一幕与九年前何其相似。一瞬间,金美娜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九年前,她恍惚回头,想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看到那张慈祥可亲的面孔。
她愿意穷尽一切代价,向上天交换一次光阴倒流,时空转换,可惜放眼望去,皆是陌生人的千姿百态,有疲惫的母亲在打骂小孩,有老人不慎跌倒在楼梯口,还有男的目不转睛地看着长腿细腰的美女款款走过……唯独没有一位老人,站在警戒线外,面露微笑,示意她即将远行的孙女,看手机里刚刚发送的殷切叮咛。
九年前,她已经遭受了报应。
九年后,她的报应又在哪里?
金美娜泪盈于睫,在安检人员的指挥下,脱下背包,放到传送带上。
三秒后,坐在射线扫描屏后面的安检员猛地站起,指向金美娜:“人赃并获,就是她!”
金美娜愕然,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两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蓝衣警察制住,一个小头头似的矮胖男人从安检员手里接过什么东西,然后走到金美娜面前,手心朝下,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项链,如一滴纯净艳丽的血,凭空坠落于美娜眼前。
金美娜震惊得说不出话,男人貌似好心的解释:“这颗红宝石产自莫桑比克,颜色、纯度都不如它的赤焰,前年在佳士得拍出了1.3亿人民币的天价。金小姐,你胃口真是大得很,这个案值,都够你在牢里呆十辈子了。”
“不是我!”金美娜一路反抗着,被他们押到机场行政办公楼三楼的一扇门前,她突然想到什么,高声辩解:“我记起来了!刚才我从洗手间出来,被一个女的撞了!肯定是她,趁我不注意,把东西放……”
金美娜的声音在见到房间里的魏哲扬后,戛然而止,她瞬间明白了一切。
男人自以为看穿一切,嘲讽:“怎么不狡辩了?价值连城的红宝石,被你说得一文不值,随随便便一个路人甲都能拿出来栽赃你。那我问你,她是谁?动机是什么?身为魏总的情人,好逸恶劳,自甘堕落,见钱眼开,携赃潜逃魏总,人给您抓到了,您看看,该怎么处置?”
说完恭敬地将昂贵的红宝石项链双手奉上。
金美娜低着头,看不清是什么表情,魏哲扬收回视线,接过项链随手揣进裤兜,然后笑着同男人握手:“梁队辛苦了,还有手下的兄弟们,今晚大家去通跃旗下的任意一家酒店尽情消费,我买单。”
说完,他示意两个保镖当场给几个警察分发红包,每个都很厚,发到矮胖梁队手上的最厚。
梁队假意推辞两下,然后以不可思议的轻盈敏捷迅速揣进兜里,手下见头收了,便也纷纷收下。
北京时间16时50分,通往美国的UA846航班准时起飞。与此同时,有个女人裤子半褪,正被人揪着头发,死死按在机场行政办公楼三楼一间办公室的窗台前,狠狠后入。
金美娜细碎的刘海被冷汗浸湿,随着身后男人不留余力的动作凌乱地挡在眼前。凌乱模糊的视野里,UA846流线型的机身好似一只雪白的大鸟,在一阵高速喷射的气流中展开双翼,飞向自由的蓝天。
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架飞机越飞越远,远到看不见,隐忍的泪水滑落,眼底的凄楚与绝望,足以令最无情的人为之震撼。
但这些人显然不包括魏哲扬。
他从玻璃的反射中看到金美娜的眼泪,手腕一拧,那张美丽的脸被生生地拽过,只见他好似来自地狱深处的厉鬼,露出俊美且狰狞的微笑,声音冷酷低沉到极点,反而显出异样的温柔。
“别哭,现在就把眼泪流干了,等晚上回去,又该怎么办呢……”
0070 70.惩罚(一)
正如魏哲扬所言,被按在机场办公楼的窗台强制后入,只是一盘开胃小菜,真正的大餐在夜幕降临时的别墅,正式开启。
被迫住进别墅,金美娜对这里的一切没有任何兴趣,以至于她并不清楚二楼以上的楼层都有什么。
不过马上,她就会知道了。
她被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地架着,推进四楼一扇黑漆漆的门里。
房间很黑,伸手不见五指,也很安静,因为垫有厚厚的地毯,即使她以四肢扑地的姿势摔倒,也并未感到一丝疼痛。
相比较私密处火辣辣的疼痛,地毯给予的触感堪称温柔,她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睁着眼,任周遭的黑暗侵蚀着她的思绪。
躺在坟墓的感觉是否也是这样?混沌却令人安心,如果死后的世界是这样,那么死亡也不过如此。
她几乎怀着一种温柔的情绪,对死亡陷入了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这种幻想,令她短暂地遗忘在机场经受的残暴与羞辱。
黑暗中的时间流逝让人无从把握,不知过了多久,门从外面打开,沐浴过后,换上一身隆重西装的魏哲扬出现了。
他逆光站在走廊的光束下,高大俊美如天神莅临,但金美娜明白他不是什么天神,而是彻头彻尾的恶魔。
她不清楚接下来还会遭受怎样的虐待,如果只是辱骂和耳光,她想自己不是不能承受,但是他此刻的模样,明晃晃地昭示着,事情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
他很平静,而这种异样的平静,恰似温柔辽阔的海平面下,正酝酿着吞噬一切的巨浪。
他轻轻阖上门,几乎是同时,门口的开关“啪”一声打开,房间瞬间灯火通明。
金美娜目睹室内的陈设,表情瞬间凝固。
这是间五十平左右的房间,装修复古华丽,地毯上的花纹富丽堂皇,与天花板上的装饰浮雕遥相呼应,一盏造型复杂精致的花枝水晶灯从天花板垂下,柔和明亮的灯光,毫无保留地投射在房间中央造型奇怪的铁架床上,距床不远,摆着一张中间挖空的暗红色皮椅,床后有两排支架,挂着各种型号的镣铐、项圈、绳索、皮鞭,以及许多普通人见到根本猜不出用途的东西。厚重的天鹅绒窗帘下,有一个宽两米、高一米的方形铁笼,里面空无一物。
正对门口的柜子紧闭,旁边还有一扇门,门虚掩着,看不清里面的内容,有屋内其他陈设作铺垫,门后就算横着一具尸体,金美娜也不会惊讶了。
在这间对普通人来说同刑房无异的房间里,魏哲扬居高临下,对浑身轻轻发颤的金美娜道:“把衣服脱了,坐到那张椅子上。”
美娜看了眼那把红得邪恶的皮椅,没有动弹。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魏哲扬心想,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支崭新的黑色软鞭,鞭子破空挥舞,带起猎猎风声,落到女人纤柔的身体上。女人单薄的T恤瞬间裂开一道口子,雪白的肌肤迅速浮起红痕。
金美娜身体痉挛般地原地翻滚半圈,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沉默地弓起身体,将头脸深深地埋入双臂。
她用这个姿势缓解胸前的疼痛,落在男人眼中,却是无声的挑衅。
鞭子如雨点般落下,在美娜的背上腰上,烙下一条条混乱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