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的字连严苛的商教谕都要道一声不错, 可颜教谕从未点评一句好与坏,只让魏承每日练字帖百张。
第?三?日, 魏承下学之后?又来书室练字,却不见颜教谕的身影,一进来就看?到墙上挂着一卷笔迹未干的书轴,上面写得正是《东方朔画赞》。
魏承见着这书轴久久不能回神。
那字迹如九天云龙翻涌磅礴,啸风龙吟似有实质,直灌双耳!
当真称得上贵越群品,古今莫二!
他终于知晓颜教谕为何从未点评他的字。
想要真正入书法大家的眼?,他魏承还不够格!
魏承敛住心绪,端坐于书案前,心无旁骛的练起字来。
与此同时,罐罐带着几个伙计和云风又一次来到义镇。
甫一来到落脚客栈,就看?到魏春焦急走过来:“小东家,大事不好了?!”
魏渝眉眼?一凛,道:“慢慢说来。”
原来那日魏渝告诉魏春的计谋便是三?十六计中属于混战计的“金蝉脱壳”。
他在乌老爷面前“财大气?粗”便是为丑疤的“脱壳”做前菜。
他让魏春将计谋说与丑疤听,若是他愿意,便让丑疤涂上会让人生可怖红疹的草药,再装出一副染上恶疾,不久于世的模样,到时他便做局问乌老爷拿下丑疤的奴契,乌老爷就算是琢磨出不对劲,应当也不会做什么。
谁让“钱少爷”允诺了?乌老爷八百两的生意,丑疤在乌老爷眼?中算是低贱的摇钱树,眼?下又生了?重病,两相取舍,贪财好利的乌老爷自然会将丑疤尽快脱手。
魏春急得直捶掌心:“我早已准备好毒草,可没?想到这个丑疤竟然对自个儿?这么狠,他用着斧子砍伤了?自个儿?两只手,都露出白花花的手筋!他说乌老爷的祖辈与他们家有仇,乌老爷十分?吝啬歹毒,若是他手脚俱全,别?说是八百两就是八千两乌老爷也不会放过他!”
魏渝一怔。
云风倒是急了?:“他的手都废了?,还怎么能给咱们造船?”
魏春迟疑道:“他,他说造船不是靠手,而,而是靠脑。”
“是个有血性的汉子。”
魏渝笑了?下:“我倒是真想认识认识他了?。”
又道:“魏春你去寻郎中候着,云风你们和我去乌家,既然这人只凭一眼?就相信了?我,那我也不能让他失望。”
魏渝一到乌家就被中年?男子迎进堂屋:“钱少爷稍坐,我们老爷抽不开身,马上就来。”
“哦?”
魏渝淡淡瞥中年?男子一眼?,作势要起身:“既然乌老爷忙,那我改日再来叨扰。”
中年?男子忙道:“钱少爷莫走,我这就去请我们老爷。”
他快步出了?堂屋,询问几个人后?就在后?院撞上带着郎中一道走过来的乌老爷。
“老爷,老爷,钱少爷来了?,瞧着气?不顺,您还是快些进去吧。”
乌老爷脸色阴沉:“这个姓钱有几个臭钱倒是摆上谱了?!”
他又看?一眼?郎中:“那丑疤的手当真救不回来了??”
“倒是也能救,不过要花费数百两银子。”
郎中道:“您要救么?若是要救,我这就派伙计去幽州城寻药!”
乌老爷可是吝啬非常,给妻儿?花一文铜钱都心疼,又怎么会救一个奴?
他重哼一声,挥袖就走:“救什么救?也不用给他药吃,若是死了?,直接裹上草席丢去喂狼!”
郎中叹一口气?,无奈得摇摇头,也提着药箱离了乌家。
“让钱少爷久等了?,都怪府上的贱奴惹了事端。”
乌老爷和蔼笑着拱了?拱手,又看?一眼?中年男子:“没眼色的东西,怎么不给钱少爷添茶。”
“不必了?。”
魏渝手掌盖住茶盏,冷着脸:“我听说一件事,特意来问乌老爷真假。”
乌老爷愣了?下:“不知钱少爷听说了?什么事……”
魏渝猛地一拍茶盏,只听哐当一声茶盏落地就摔了?个稀碎,怒道:“我听说我让你们做的那套书案家具不仅仅是你们府上的木匠做的,一个祖上犯了?大罪的奴也做了?不少活?”
乌老爷和中年?男子对视一眼?,都急道:“钱少爷,这话可不能乱说!”
“绝无此事,绝无此事!”
“我好心与你们做生意,几百两的定钱说给你们就给你们了?,你却是拿一个犯奴碰过的东西来糊弄我?若是让府丞大人的夫人知晓我要送的寿仙桌也是出自奴手,我钱家上下怕是没?命活了?!”
魏渝冷笑道:“你快快将我的银钱都还回来,我也就让家中奴才把你们那套破烂书案丢回来!”
这吃进乌老爷肚子里的银子哪能轻易吐出来:“哎呦,钱少爷,这事到底是谁要害我们乌家,这都是乱泼的脏水,我怎么可能让一个犯奴来做贵人的好货?”
“事到如今你还想瞒我?好好好,你以为我钱家是好欺负的?幽州城哪个人不看?我钱家的脸色?”
魏渝作势就走:“既然你不还钱,那我就去报官!”
乌老爷大惊,狠狠瞪了?中年?男子一眼?,那中年?男子也是个好狗腿子,立马抱住魏渝大腿,哭道:“钱少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偷懒让奴碰了?您的家具,我们老爷根本不知情啊,求您大人有大量,莫要和我们计较……”
乌老爷上去就给中年?男子一脚:“你这狗奴才!谁让你阳奉阴违做了?这等恶事,你可知老爷有多想与钱少爷结交,你害我失了?信,老爷我现在就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