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海碗上方冒着凉气,雪白冰沙里埋藏着颗颗珠圆玉润,光滑黑紫的小果子。
“这是什么果子?”
“这是蒲桃。”
魏承细致得?小圆果的外皮剥掉一半,送到罐罐嘴边:“尝一尝?”
罐罐试探得?一口咬住,边咀嚼边高兴道:“外皮紫色黑,果肉却是黄绿色,吃起来?酸甜生津,味道像花蜜又像是熏了兰花香气。”
水润多汁的蒲桃沾了冰沙更为凉爽可口。
罐罐也忙给?哥哥剥蒲桃,不?料他手劲儿糙些,将小嫩果子剥得?七零八碎。
魏承也不?嫌弃,笑着接过来?送进嘴里,只?是再不?让他沾手,自?己剥给?俩人吃,他见?着罐罐吃得?小腿直摇晃,他心里也高兴:“蒲桃是长在蒲桃藤上,这时节蒲桃多卖,明儿我下学再给?你买一筐回来?。”
罐罐吃得?开心:“咱们凤阳镇倒是没见?过卖蒲桃的。”
“蒲桃藤难得?,凤阳镇的富户家没准也有,人家不?缺银子自?然是不?会卖的。”
魏承琢磨一会儿:“赶明我再打听打听,哪户人家肯卖蒲桃藤,到时候咱卖两株种在拱门前。”
罐罐连连点头:“这个好,这个好,咱家自?己种,那?岂不?是年年夏日都能吃到蒲桃了?”
兄弟俩在凉快的屋子吃尽一大碗冰沙蒲桃,二人也不?贪多,给?豆苗和?小狼们留下两份后,剩下的便让云风云天带去给?家中伙计和?厨娘分?着吃用。
晚间,魏渝轻手轻脚得?来?到兄长书?房,见?着兄长读书?也不?打扰,有模有样的坐在书?案对面,随便抽出两张宣纸就开始练字。
没过一会儿,他就憋不?住了,书?房可这不?是他小罐罐能待的地方!
他摸摸自?个儿脸蛋,哎呦一声装道:“我这几日吃了睡睡了吃,连庄子大门都没出过,哥哥你看罐罐是不?是胖了?是不?是丑了?”
这小娃愣是装出一副老谋深算又算不?明白的样子。
魏承看他一眼,摇头笑道:“没胖,好看。”
“就是胖了!”
魏渝掐着自?个儿两腮的软肉:“这些肉都能炒三顿菜了!”
“乱说。”
魏承放下手里的书?卷,缓步走?到他跟前,就见?着桌上两张纸上写满“我要出去玩”这几个字。
写得?乱,字迹却不?丑,笔锋端正,隐约有几分?熟悉。
魏承忍俊不?禁道:“你是想出去玩还是想去寻造船木匠?”
魏渝抿抿嘴,小小声:“去找造船木匠顺便出去玩。”
“膝盖上的擦伤不?痛了?”
魏渝一听有谱,跳起来?蹦了三蹦:“一点也不?痛,哪哪都轻松!”
“罢了。”
魏承叹笑道:“你是个闲不?住的,明儿就出去吧,不?过莫要往一些穷乡僻壤的地方跑,哥哥总是要担忧你的。”
罐罐拍着胸脯道:“好!我明日只?是去义镇看看那?个身世不?凡的木匠活计做得?怎么样,这一次会带上云风和?魏春,我绝对不?会乱跑的!”
心愿达成?,罐罐也不?再打扰兄长读书?,乐颠颠跑出去沐浴睡觉,他明儿还要早起咧!
魏承坐回书?案前却静不?下心来?,他想了想去到偏房寻来?针线和?两张留着自?用的雪兔皮。
烛火影影绰绰下,他笨拙得?缝制出两张柔软的侧跨马鞍毛。
次日,罐罐醒来?的时候哥哥早已去府学读书?,再他看到羊奶羹马背上多了两片东西?时,惊讶道:“这是谁做的?”
云风挠挠头:“会是翠婶子么?我前两日在她面前说过小东家骑马颠簸太久磨伤了膝盖。”
羊奶羹马背上也不?是没有软马鞍,只?是今年夏日忒热,魏渝怕热穿得?又是轻薄的丝绸,他那?段日子见?天得?跑来?跑去,这才?磨伤了膝盖。
如今软马鞍上又多了两张柔毛皮子,想来?这一回他能少遭不?少罪。
“不?是。”
魏渝摸摸那?细密针脚,不?知怎地就想到幼时兄长缝制的钱口袋。
他轻轻笑道:“定是我哥哥贪夜给?我缝制的!”
说着他猛地翻身上马,一挥马鞭,笑道:“走?,咱们去义镇!”
魏春和?云风各赶着一匹空板马车,三人踏过炙热干燥的官道,又一路颠簸走?过山路,终于在午后赶到义镇木匠行。
中年男子一见?着魏渝就像是见?到了财神爷,热情来?迎:“钱少爷您可来?了,您要得?书?案家具早就打好了!勤等着您上门指点了!”
钱少爷不?过是魏渝的化名罢了。
魏渝淡淡点头,端着谱道:“是么?那?我得?我先瞧瞧货。”
中年男子点头哈腰在前方带路,三人跟着其进入一间空旷的屋子,就见?着里头摆放着几张凭椅书?案……,款式简约大方,风格高雅,最为精妙得?是那?家具上的图腾,或祥云密布或啸虎成?群,雕刻得?入木三分?,惟妙惟肖。
“好漂亮啊。”
云风欢喜得?摸着那?花纹,看得?眼睛都花了:“木匠可真是厉害。”
魏渝心中也有几分?惊叹,不?过他面上不?显,只?淡淡道:“这套家具谁做的?”
中年男子赔笑道:“是在下和?铺中其余几个木匠一道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