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罐笑道:“把它们按住后一狼香了两?口。”
他伸伸懒腰:“等忙完这阵儿,我得好?生练练玉娘子给我的玩意儿,最近真?是懈怠了功夫,再过两?日?怕是连小灰崽都?摆弄不住了。”
“灰崽一身膘可不是白来的,这些年它把自个儿照料得很好?。”
魏承又说到正事:“有豆苗帮衬你,你应当能轻松一些。再者功夫不可荒废,明日?就和哥哥一道早起练武。”
玩闹一阵,他们便来到仓屋清点山货。
到了春夏两?季,幽州多雨,仓屋便搭建得极高,墙体多镂空,棚顶出檐,地面更是寻了城中极好?的木匠工铺就了防潮防虫的黏土粮砖。
一推开门仓屋,就见着近四十排货架,每一处货架上头都?挂着个小木牌,上头标着山货名字。
打眼便是银鼠皮三?字,上头刻写?着不小的数目,再走?两?排是狸皮,又分银狸、赤狸……再者是千张雪兔皮。
“五道眉”花鼠、褐鼠也在其?中,除了毛皮子还有几十口袋红蘑干。
见着这次猎货如此之多,魏渝便作?主此次狩猎后大举养山,未来两?年猎户队都?不再进山狩猎。
待六月雨期过后,他们只上山采摘野参、黑耳和榛蘑天?麻。
野参贵重,极其?难寻;黑耳便是很好?寻,雨后深山常见树上生长黑耳,而这黑耳晾晒成干,极易保存,无论何时?吃用,只放水泡开即可,口感爽滑,脆糯甘甜。
而榛蘑与天?麻共生,只因?着天?麻无根无叶,能够生存多亏有榛蘑,常被药郎称为“神草”,擅治目眩头痛,小儿惊风……二者皆可做药膳,也可做名品家菜。
百处榛蘑才?能发现一处天?麻,采摘全靠运气和冒险,虽说比不过野参价值高,可一簇也卖得上数十银。
“凡事在专在精。”
魏承边记载山货边道:“不如此次猎户队回家,便让他们专心进山寻常野参和榛蘑天?麻,像是黑耳和野蘑,就让三?郎哥和梁娃发动村民上山寻,如你收红蘑这般定价,如何?”
“成,黑耳和寻常野蘑在山脚就能采摘,这野参天?麻便是要往深山走?。”
魏渝道:“三?郎哥昨儿和我说过想多选一些人进猎户队,镖局里有些汉子上了年纪走?不动镖了,还有些新婚燕尔的师兄们实在不愿一走?半年,冷落妻子孩子,不少人都?想加入咱们猎户队,还有几个村小子……”
魏承看向罐罐:“谁?”
魏渝扬唇笑了笑:“大东,小东,不知道哥哥可还记得?”
这些年来他们兄弟太过忙碌,家中又请了顺哥顺嫂做活,倒是没再与这对兄弟撞上几回。
幼时?生过一桩小事,若是不提,他们兄弟早就对那事模糊了。
魏承想了想,道:“八月院试,若是能一举中了,官家会恩赐祖籍良田,免部分田地税,咱们也要回去接命谢恩,修缮祭拜祖宗,不若回到村中再考察这些人的品行。”
猎户进山,便是把自个儿的身家性命托付给同伴,魏家兄弟作?为“东家”自然要为每一个猎户负责。
魏渝沉思点头:“哥哥说得在理,眼下猎户队在凤阳镇干得火热,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眼红,饶是镖局的师兄我也得好?生探探他们的底儿,再决定要不要用他们做活。”
“这次带来的公?羊和羊种这两?日?也该卖了。”
兄弟俩将毛皮子数量理清,又定下猎户队的夏秋活计,眼下好?似也没什?么?愁事了。
魏渝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眼下就等着天?晴开铺了。”
他又想到什?么?:“对了,哥哥院试一过便是童生了,是不是就要去府学读书?”
魏承收拢账本,笑道:“正是。”
“真?好?,哥哥又能去读书了。”
魏渝笑道:“我记着哥哥说过五月下旬就能出红榜,所以我让三?郎哥他们晚些回去,正好?能将喜讯带回给里正伯伯和夫子爷爷呢。”
魏承摇摇头笑道:“你倒是对哥哥有信心,就不怕哥哥考不好??”
“快呸呸!”
魏渝软乎小手拍了拍兄长的嘴,瞪圆黝黑眼珠:“莫要说这种话!呸出来这话就不作?数了!”
魏承被遮住嘴巴,只露出一张狭长温润的深眸,他含笑点了点头,然后一本正经道:“呸。”
“再呸一声?”
魏承道:“呸。”
罐罐这才?满意了,抱着肩膀指指点点道:“哥哥啊,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这唤作?避谶,尤其?是咱家这种生意人和读书人、”
魏承作?揖:“小夫子,魏某受教了。”
这话一出,罐罐倒是自豪挺直腰身,装模作?样的轻咳一声,拍拍兄长的肩膀:“魏某乖乖噢。”
得,还是文盲小罐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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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上,福东街的魏家山货商行又开铺了,这一次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临开铺前,魏渝又让兄长写?下来十多份幌旗,这回的幌旗可比上次乱散的幌旗精细不少。
总共十二张幌旗,对应城中富贵的布行一人一张。
用得还是百文一刀的桃花宣,上头详细介绍自家皮子,最为精巧的是他写?上了两?个价钱,比如银鼠皮,前头写?着二两?二,后头写?着一两?九,而“二两?二”俩字还用朱笔划了一道斜线,幌旗下方还有一行小字,上头写?着六月以后铺子只卖蘑菇山参天?麻,不再售毛皮子。
这一招倒是妙,先压价,让商户动心,又造就紧迫形式,商户必定蜂拥而至,从而还给自家六七月份的蘑菇山参天?麻做了宣扬。
但若是商户来了便知晓铺中只暂卖银鼠皮,旁的皮子还要“放价”。
魏承总算是知道自家弟弟的巧思,这样一来怕是要着急囤货的人更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