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得想起了那日?,陈响站在?胡同口声嘶力竭地对陈默喊出的话,也想起了自己刚来川海的时候,就听说过的陈默差点打死?他哥的传闻。
不用?洛克再说,她也不难猜出接下来的事。
洛克端起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长舒一口气。
他说道:“不瞒你?说,我只是看到?了现场的一两张图片,就难受得失眠了一个多月。”
“可陈默,看完了他父亲从被困在?驾驶座,到?……被压碎的全过程。”
槐蔻的手猛得一抖,直接失手打翻了手心的一杯热茶。
滚烫的茶水顺着桌子流淌下来,打湿了她的衣服,她却置若罔闻,看都没?看一眼。
槐蔻只是呆愣愣地看着洛克,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独自发着呆,脸上?做不出任何表情。
见状,洛克叹了口气,没?有出声打断她,只是静静等着槐蔻自己回过神来。
终于,槐蔻抬起眼,声线嘶哑地问:“他哪里来的视频?”
“他的堂兄,陈响给的。那个视频是路边一个养鸟人的记录仪拍下来的,也是阴差阳错。也不知道陈响是从哪里得来的渠道,居然还真找到?了那个养鸟人,将视频拷贝了一份,发给了陈默。”
服务生来收拾桌面,并轻声问槐蔻是否需要干毛巾擦一下衣服,槐蔻却一字未发,唇色煞白。
服务生只好将毛巾放到?桌面,转身离开。
槐蔻放在?桌面上?的双手猛得握紧,又?缓缓松开,力道之大,骨节处都泛起青白。
洛克肯定道:“他是故意的,故意挑陈默马上?就要参加世冠赛的前一天,目的就是搞陈默的心态,让陈默退赛甚至退圈。很显然……”
他苦笑了一声,道:“他做到?了。”
这次不用?洛克再解释,槐蔻自己就明白了陈响的目的。
一个长期遭到?父亲极度不公平待遇的孩子,面对比自己优秀那么多,自己拍马不及的堂弟,很难不横生嫉妒与恨意。
陈响也不见得多么喜欢赛车,他选择玩赛车,只是单纯为了恶心陈默罢了。
而在?得知陈默马上?就能?成为年仅十八的世界冠军,名满天下时,他更是难以遏制心中的妒恨,做出了这个阴狠恶毒的选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槐蔻想起那天陈响疯癫不堪的神色,只感觉他似乎已经走火入魔了一样,满脑子都是对陈默的愤恨与疯狂的嫉妒。
却忘了,造成这个结局的,还有他自己父亲的一份。
“陈默把自己关在?屋里很久很久,不吃任何东西,直到?晕倒在?家?里才被孔柏林他们?送到?了医院。从那之后,他的性情就变了,一点该有的少年气都没?了,满身都是跋扈与冷漠,让人不寒而栗,还被起了个外号小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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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克叹了口气,眼眶似乎有几分红。
他的喉结上?下吞咽几下,才道:“后来,他再也不开车了,方向盘都不碰一下。一开始甚至不能?坐车,他会恐惧会害怕,会疯狂地呕吐,但不是晕车。”
“而且他不怕机车,不怕自行车,他只怕汽车。”
洛克半是苍凉半是好笑地笑了一下,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他淡淡道:“谁都知道他这是心病,但又?有什?么办法呢?除非他自己走出来,否则一辈子,谁都救不了他。槐蔻,人的大脑是很可怕的。”
洛克说完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开口。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俱是陷入了一致的深思。
也不知坐了多久,直到?服务生来告诉他们?打烊的时候,两人才回过神。
槐蔻浑浑噩噩地跟着洛克走出餐厅,上?了车。
洛克并没?有急着开车,而是在?车上?又?深呼吸了几次,才终于发动车子送槐蔻回学校。
到?了学校门?口,槐蔻没?动。
而洛克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看着后视镜慢慢道:“陈默需要接受正规的训练与心理治疗。”
“我的所有能?力与资源都在?国外,在?国内,我插不上?手,也提供不了太专业的帮助。”
“他好不容易才决定走出来,我想帮他重返赛场,不惜一切代价。”
洛克望着镜子中沉默不语的槐蔻,定定道:“你?能?明白吗,槐蔻?”
槐蔻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了他好一会,才低低地问了一句,“你?真的会,不惜一切代价帮他回去比赛?”
“我起誓。”
洛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他的目光深沉而坚定,“ 当?初我陷入伤病退役的漩涡时,是陈默让我一步步走了出来。现在?,是我回报他的时候了。”
槐蔻没?有理他这么长的一串话,只淡淡道:“我想要实?质性的东西。”
洛克明白她的意思,用?赞许的眼光看了她一眼,开口道:“我有,等我回去拍给你?。”
槐蔻点点头,没?再多说,只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
洛克的消息发过来的很快,是很多张分析报告,关于陈默的心理障碍。
还有与一些心理专家?和精神专家?的咨询记录,与为陈默量身制定的复建训练计划。
整理得有条理而十分具有说服力。
不难看出,这段时间洛克为陈默所费的良苦用?心。
槐蔻再无任何理由,她给洛克发了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