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见一辆黑色机车一个刹车,正好停在干果店门?口?。
男人脚撑住地,扬手?摘下了头盔,扭头看过来,眼底挂着一圈青灰色,应当是昨晚没睡好。
正是陈默。
陈默侧头看了她?一眼。
宋清茉攥紧手?中的布袋,一步步朝他走过去?。
陈默却?没理她?,只对她?身后点点头,客气道:“谢了,陆姨。”
陆姨笑了笑,显然已经习惯了。
长腿抬起,陈默翻身下车,将头盔放在车头,朝清茉便利店的门?口?走去?。
几个大步走到门?前,最后一步带着火气,狠狠一脚踹在坚硬的卷帘门?上,让卷帘门?剧烈颤动起来。
二楼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叫,随即而?来的就是男人响亮的咒骂声。
陈默本欲强行破门?,抬手?瞥见身后低头站着的宋清茉,他想起什么,顿了下,收回脚。
不?大不?小的声音响起来,带着森森冷意,“给你两分钟,把自己收拾好下来。”
楼上窸窸窣窣一阵后,彻底没了动静。
不?出一分钟,就听见门?后一阵急急忙忙的脚步声,随后有人拿钥匙开了门?,露出里面的场景。
宋秋枝头发凌乱地披散着,双颊还带着一坨红,衣服更?是穿得乱七八糟,一看便知下来之前正在做什么事。
陈默冷冷地站在门?口?,像个活阎王一般,只轻飘飘的带着厌恶的一眼,就吓得宋秋枝连声解释。
“阿默啊,我?真不?是故意不?开啊,没听见,我?正睡觉呢,昨晚大学城有活动,买东西的人多,我?熬了个通宵呢……”
陈默没有理睬她?蹩脚的谎言,直接推开她?,大步流星地径自朝楼上走去?。
宋秋枝见状慌了神,急急忙忙跟了上去?,拦他,“哎呦,阿默,快别上去?了,我?,我?……”
眼看拦不?住脸上写满戾气的陈默,宋秋枝瞥见慢吞吞跟在陈默身后的宋清茉,嘴比脑子转得快,脱口?而?出:“清茉,你内衣裤是不?是还在二楼阳台挂着呢,你先上去?收起来……”
陈默的脚步果然一顿,望向宋秋枝的眼神如刀,不?知是为她?的下三滥还是为楼上的男人。
见他果真停住脚步,宋秋枝面上一喜,还未来得及再开口?,就见陈默冷笑一声,甩开她?,直接两三步跨上了楼梯。
只剩下宋清茉跟在最后面,她?走上二楼看了一眼,没有她?的内衣裤,她?也从把不?贴身衣物放在外面。
就算有,她?和宋秋枝也都心知,陈默只会视而?不?见,根本不?会有任何多余的眼神。
他陈默,风里来雨里去?的川海大混子,什么场面没见过。
刚刚过去?的去?年,还有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为了拖欠房租,故意碰瓷装疯,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劲儿往陈默怀里赖,衣服都被?刻意蹭得没剩什么。
那女人虽是有些无赖,但脸蛋和身条却?是没得说。
可陈默……
宋清茉想起那天女人,心里也五味杂陈。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陈默把身上的衣服脱给了她?,算是保全了她?最大的尊严,那个女人拖欠的房租,陈默也没再要。
然后,那个女人再也没出现在这片,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类似这样的事,光宋清茉知道的,就能随口?说出四五件来。
可陈默面对他不?爱的女人时,是没有心的。
心不?在这,任何人落在他眼里都一样,漂亮或是不?漂亮,乖张或是温柔,于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所以,宋秋枝怎么会以为这种话能拦住陈默这个荤素不?忌的小阎王。
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立在楼梯口?,注视着陈默一脚踹开宋秋枝卧室的门?,四处查看。
他走到窗边,看到晃动的窗帘,又看看窗台上半个脚印,就冷笑一声,轻嗤出两个字:“孬种。”
宋秋枝急急忙忙撵上来,急得眼眶通红,拼命过去?拦陈默,陈默却?一把推开她?。
他忽得抄起立在墙角的一把拖布,双手?一用力,直接将拖布把从中间弄断,变成一根粗木棍。
一手?拎着木棍,陈默微微蹲下身,冷冷对床下道:“是自己出来,还是我?请你?”
好一会,屋里一丝声响都没有,静得令人窒息。
陈默眼神冰冷,薄唇抿起,脸上写满浓浓的戾气,下一秒,他就高高举起手?中的木棍。
宋秋枝猛地发出一声尖叫。
宋清茉也心中一紧,丝毫不?怀疑陈默一棍会打断床下男人的腿。
好在,木棍带着凛冽风声落下的瞬间,男人杀猪般地嚎叫着,连滚带爬地从床的另一侧爬了出来。
他心知自己再也跑不?了,只老老实?实?地抱头躺在地上,耍赖打滚,口?中大叫:“杀人啦,杀人啦!陈默杀人啦!”
撕心裂肺地叫声立刻引来周遭邻居的推窗声,一看又是宋家的热闹,各个又把头缩了回去?。
小阎王家的热闹,没命看,都怕引火上身。
眼看自己撒泼打滚地哭了大半天,陈默也只是冷眼看着,男人自讨了个没趣,竟又从地上爬起来。
他在床下沾了满身的灰尘和蛛网,此?刻又是躬身又是偻腰地对着陈默,格外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