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付浙莫名其妙怪笑了声，“好，你不知道就重新给我一根，什么时候给了，什么时候两清。”
“凭什么？那明明是你自己留着的，丢了却来问我？”
“你还敢问凭什么？”付浙眼睛都是红的，“那天你说要到我家拿东西，我回去就发现手环丢了。你敢说不是你拿走的？陆仲，坦荡点，送给我的东西出尔反尔偷偷收回去，你不觉得丢脸吗？啊？你这身高傲的骨头容得下你盗窃吗！”
“好了好了，付先生先消消气。”眼看付浙像是要暴走了，狮子赶忙出来打圆场，“所以您的意思是您有什么东西丢了，觉得是陆先生……呃，偷走的，对吗？可我怎么听着这是陆先生的东西啊……”
“那是他送我的！送我的懂吗！送我的就是我的东西，他有什么资格擅自收回？”付浙大吼，那仿佛丢的不是一只小小的手环，而是什么稀世珍宝，能值无价。
场里安静了一会儿。
程溪转头问酒保要东西，“是这个么？”
那明晃晃的，正是陆仲第一次来的时候手上带着的手环。
红色的，皮质的，挂在程溪指尖摇摇欲坠。
陆仲懵了，看着程溪。
“能冒昧地问一下吗？这个手环看着很普通，是对您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程溪语调平平，好像毫不在意。
付浙翘起二郎腿，靠在椅背上，低着头，露出一副三白眼，微微眯着，“陆仲啊……你真是有能耐，我把你玩烂的玩具你都能转手送人。也就是程老板不嫌膈应，”付浙顿了顿，“意义啊……捆鸡巴的，算有意义吗？呵呵……估计你还不知道呢程老板，陆仲他啊一碰鸡巴就硬……”
“你闭嘴！”陆仲站起来似乎想扑过去，被程溪死死拦了，“你他妈闭嘴！”
“……一硬就要射，不找东西捆着就不行，跟个小倌似的，不绑上他能一夜射的满床都是，骚狗贱得很啊哈哈哈哈哈哈……”
陆仲整个嘴唇都白了，手脚冰凉，无意识地发抖，应激状态很明显。程溪怕动作太大刺激到付浙再出什么事端，只好悄悄用力握住陆仲一侧的手，一下一下捏着，权当安抚。
酒保被狮子支回去调酒了，两个人年龄都不大，要真听到了未免不会被吓着。
“所以您现在是要把手环拿回去？”
“对，我要拿走。”付浙抱胸，理直气壮又理所当然。
“不好意思，您拿不走了。”程溪把手环轻佻地抛起又攥紧，“陆仲现在是我的人，他本人以及他的东西都归我所有。我不给，谁也拿不走。”
付浙猛地站起，小沙发拖拽发出巨大的噪音，没等狮子起来拦，他又神神叨叨地坐下了，指着桌上放下就没人碰过的酒，“程老板，我不打女人，所以我们换一种方法，拼酒。”
“把你们这儿浓度最高的酒拿过来，谁先把人喝倒谁算赢。我赢了，你把手环给我，并且签协议以后和陆仲无关，不得干涉有关他的任何一点活动。”
“你输了呢？”
“我输了……我他妈能被一个女的喝倒？”付浙嘀咕，又怕程溪没听清似的提高了声音，“我输了，我走，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这家酒吧。”
“不行。你输了，飞机票钱我出，你直接出国，我和陆仲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嗤……行，都一样。开始吧？”
“等一下。”程溪检查了一下陆仲的情况，人脸色还是很差，但缓过来了，听到赌注只是不住地摇头。
“陆仲？陆老师，陆老师，听我说。”
“很抱歉拿你当赌注，但为了之后你能安心一点，这似乎也是唯一的办法。”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骚扰你了吧？别太担心，我可以处理好。”
“你只需要告诉我，这手环，你给不给他？”
陆仲眼睛红得突兀，“不行，程溪，你别喝，你别和他喝……你身体……”
“没事，”程溪用手遮住陆仲的双眼，低声重复，“你只需要告诉我手环给不给，嗯？给不给？”
陆仲几乎想点头。
他不想让程溪为他拼命。
“你傻不傻啊，这种时候还敢点头？主人的话不听是么？”程溪没再逼他，只是眼神示意了一下狮子，让他把人看好。
“一瓶蒸馏伏特加，二十个子弹杯！吧台速度点！”
酒保胆战心惊地把酒开了，当着两人的面倒满二十小杯。狮子在一边看得牙疼，心想小孩儿不上道，你好歹倒好了再端过来啊……那样起码还有点机会帮程溪换成水。
现在骑虎难下，这二十杯一人一半，别说十杯喝完，可能就五杯，俩人就能一起抬去医院急救室了。
“程老板，请吧。”
幸好来之前刚喝完粥，还是牛奶粥，不说有没有用，养着胃黏膜总归让程溪稍微有了点底气。
程溪酒量是不错，普通的白酒一般人也喝不过她，但这是高达九十六度的“生命之水”，酒量再好都无济于事。
一杯。
高浓度酒精使得口腔发麻，喉咙沿着食道直烧到胃，胃里火辣辣的疼，程溪额头冒汗，但不敢分神，紧盯着付浙喝完第一杯。
第二杯，食道像是已经被烧麻了，程溪即便狼狈，仍面不改色。付浙喝完，已经明显神志不清了，只是硬撑着，还敢朝程溪笑。
程溪感受到手背上滴落的水意，但她不敢转头看陆仲。陆仲如果真的哭了……
“付先生，我都先喝了两杯了，这第三杯，您先请吧。”
付浙喉咙已经烧的说不出话了，点点头就往下灌第三杯。喝完闭着眼缓了一会儿，睁眼看到程溪也将第三个空杯放下了。
“第四杯，请。”
付浙已经看不清程溪和陆仲的脸色了，但他知道程溪还没倒。不用她提醒，付浙已经拿起第五杯灌下去了。
“咳咳……咳咳……咳……”血腥味。付浙彻底端不住第六杯酒，唇边带血地一头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