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我没用,毒药的用处恐怕得问你的情人了。还有,你有没有发现最近的保安尤其懒散?还记得温雅第一次来闹事的时候吗?她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也没能闯进去,不得不大吵大闹说‘不让我见乔莽,我就赖着不走’这样的话,才能勉强见到你一面。为什么这两次完全没有闹事就进来了呢?难道是因为保安越来越玩忽职守了吗?”
“你的意思是说,山夏是故意把你们放进来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您这是明知故问,摆明了想试探我。如果一直拦着温雅不让她见你的话,她时不时就来闹一次,公司的秩序要如何保持?我想山夏姐姐应该是希望你在她忍无可忍之前,可以先处理好你自己的事,即便是寻求她的帮助也无所谓。如果你实在无能为力,恐怕她就只能让你去办理离职手续了。”
“不!她要是开除我的话,还有哪个公司敢用我!我的好儿子,这些事是她跟你说的吗?如果可以,我甚至连杀了温雅都愿意,但是如果那样,我也得跟着完蛋。她是我女朋友,我们都要结婚了。她爱我,我也爱她,山夏不可能弃我于不顾。”
“没有人要弃你于不顾。山夏姐姐那里弄到了一些可以让人延时死亡的药剂,你可以去找她问问。至于温雅那边,你大可不用担心,只要你愿意去,她一定会为你敞开大门。你不在的时候,她经常一边对着空气怒吼,一边把家里砸的乱七八糟。邻里之间都以为她是个疯子,不敢靠近她。如果她哪天消失无踪了,也根本就不会有人询问她去了哪里。”
“但是你……”
“我和你不会再有任何瓜葛。温雅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叫温冬,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她的亲生儿子夭折,不到五十岁又死了丈夫,十分希望有人能给她养老送终。她一直以来对我十分喜爱,直到现在还会经常来看我。十岁那年,我自己跑出去玩,温雅打断了我的双腿,正巧温冬姨妈来了,她不顾温雅的极力阻拦,把已经痛到昏厥的我送到医院,并支付了全部的手术费用。之后她找到很好的律师团队,说温雅有精神疾病,不适合当我的监护人,她自己则愿意收养我。很可惜,最后失败了。法院的判决是,只要温雅还活着,她就有资格做我的监护人……说到这里,你大概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山夏姐姐明天要到省外的公司总部去找她的父亲,到时候他们会做出什么决定可就不是我们能预料的了。今天是你最后的机会,在山夏姐姐离开公司之前去找她吧,她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傍晚妹妹坚持要回去住,我正好也要去便利店买沐浴露,所以就一起下楼。
我想买的沐浴露牌子只有在十五分钟脚程的便利店才有。反正是晚饭过后,我以散步的名义硬拉着妹妹陪我同去。
必经之路旁的草丛长到了及腰的高度。她走到草丛前面驻足,让我报警。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从小歆的脸上也看不出一点异样。
我往前走两步,发现草丛里有一个大型汽油桶。那里面被水泥灌满,全部都已经凝固。我定睛一看,从桶里伸出来并沾满了血迹的,赫然一只是人类的手。这些从妹妹的角度看得更是一清二楚。
来的警官是老妈的哥哥谭金洲舅舅。舅舅也挺喜欢妹妹的,告诉她了案件详情,还说前几天死者的同学也遇害了。我不认为废物死人有什么好看的,想先回去休息。妹妹随口说这是效仿“凌濑女高中生水泥埋尸案*”的模仿犯罪,两位死者都被开膛破肚,但没有达到凶手的预期,说不定还会有第三具尸体等等。我不了解这些案件,但是金洲舅舅似乎挺认可她的。
***
8月16日(上)(温芙)
那天我和乔莽说完话,他就冲进了众多办公室的其中一间。温雅想问发生了什么,被我阻止了,理由是:“如果母亲跟过去的话,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她当然不愿意用这点怀疑去换和心上人见面的机会。
当天下午乔莽过来了一趟。不出意外的话,他今天就要出手了。
温雅为了保持“慈母”形象,并没把我锁在书房里。
吃完午饭约摸一点钟左右,她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主动挑起话题,“已经一点了。”
她鄙夷不屑的瞅了我一眼,咬牙切齿地不知道在跟谁讲话。
“该死,他到底还来不来?”
“父亲一直挂念着您,他一定会来的。”
“挂念着我?我看是又被哪个小妖精给缠住腿了!”
“父亲他是双脚灵活的人,母亲没有办法去控制他的一举一动,让他哪也不去。”
温雅一心都放在乔莽身上,自然察觉不出我说这句话的用意,只是习惯性又扇了我一个耳光。
“好好一个人生那么健全做什么?我看他就不该有那两条腿!”
“听说父亲有个表哥是侏儒,几乎没有任何劳动力,不会有公司愿意要他去工作,甚至也没有人愿意和他交往。所有人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以至于最后他只能窝在家里,照顾他瞎眼的老母亲一生,真是可怜啊。”
“我想起来了,你说他呀!”温雅笑的非常诡异。
我只知道乔莽有个表哥是侏儒,不过内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无所谓了,只要不妨碍到我的行动,怎么样都可以。
“听说父亲在幼年还有一个名字,母亲您知道吗?”
以前温雅很讨厌我跟她说话,现在却没有表现出反感。
“名字……朱什么来着?朱……噢对,朱蓐……等等,侏儒?”
温雅从沙发上跳起来,冲进厨房去找什么东西了。
乔莽,我无比憎恨的父亲。
当年温雅从不良富二代手中买来迷药用在你身上,营造了不可言说的氛围,让你控制不住自己侵犯了她。她这么可恶,现在正是你报仇雪恨的时候。山夏那个女人聪明得很,她找来的毒药一定足以要人性命,你千万要一击毙命才好。
温雅,我无比厌恶的母亲。
当年乔莽明明已经和你结婚,可他竟敢擅自跑掉,让你悲痛欲绝。以你的狠毒,肯定可以让他痛不欲生,后悔遇见你这样的毒妇。你心狠手辣,毫无人性,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此毒手。我每喊一声“母亲”都感到无比的讽刺和恶心。
如此卑劣的你们怎么配为人父母呢?还是快点得到应有的报应吧!
有人在按门铃,是少女的姐姐。她戴着手套送来了可怕的礼物一把锯子和一些装修工具。
“前几天我和妹妹来送礼,看到您家里有很多家具都坏了,有些家具还翘起了边角。要是不把它们锯掉,说不定哪天还会因此受伤难过呢。我专门为您去买了这些工具,希望您能一直开心。”
这样的解释哪里重要?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还要假装优雅地走个过场,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仪式感吗?
***
8月16日(叶雨青)
从上午开始,我就一直在听楼下的对话。
小歆坐在阳台喝茶。我用的是外放,她应该也能听见。
实际上妹妹对我一直抱有憎恨,她最近频繁过来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我喜欢艺术,尽管大部分人不了解其中的精妙绝伦,但我还是凭借毅力坚持了下来。
杀死小动物,用它们鲜血画一幅《重伤的小女孩》;享受利刃划开血肉时猎物绝望的哀嚎;用鞭子抽到猎物皮开肉绽等等……这些都太惊艳了,是美轮美奂的艺术,反对我的都是些不懂得欣赏艺术的俗人。
好吧,我承认大部分艺术品的原型都是妹妹。不过为艺术献身乃是义不容辞的事情,不能归结于虐待的范畴。
听见扩音器传来的对话,我发现这很有可能是另一件艺术品果然,发现艺术的眼光最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