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礼轻情意重,把温暖都寄托在叶子里了。是份好礼物,但有意义却没作用。这就跟看心理医生一样,尽管当时觉得好点儿了,可一回到现实,发现事情还在继续,甚至比之前更糟,本就脆弱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之前的开导也就变成了螳臂当车。最后只能忍痛孵出一个微笑,含泪穿过荆棘从。

想到秋奶奶说把它放在手心,我下意识按她说的去做,刚把银杏叶放好,就差点被自己的幼稚逗笑。有魔力的不是森林,而是秋奶奶。以人心温暖人心的魔力,森林是学不会的。

我靠在墙脚许久不动,奇怪的是也没人进来。姜小维泼到我身上的水还没干,不过地上的水却都自己流进排水口,几乎干透了,这样就不用再去处理,勉强算是因祸得福。

物极必反也好,否极泰来也罢,总之当一个人掉到最低谷之时,是没办法继续往下掉的。

不知不觉看到外面同学由走变成跑的步伐才意识到快要上课了。我想把银杏叶放回锦囊,但是惊奇地发现叶柄粘在手上,不对,与其说是粘,不如说是长在手上,力去拿时还能感受到撕扯皮肉的疼痛。

没办法,只得收好锦囊回去上课。身上的水可以解释成意外,左手上的叶子只要一直握拳就看不出来。这些都可以糊弄过去,但旷课不行,会被记过的。

匆忙跑出厕所,看到半数以上的同学都回到教室,我赶忙朝教学楼跑去。

“等一下,楚夕夕。”

好像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驻足回头看去,不远处的小卖部旁,叶无歆朝我走过来。

她把手里的新校服给我。

“下午第一节是音乐课,我帮你请过假了。我去请假的时候校长刚好听到,说让你先去换身衣服,下节课再跟着上就好,千万别生病了。这件校服是我的,新的,没穿过。”

我不太自然地接过来,对她说:“谢谢你。”

她没有再说话,转头走了。

透过她的背影,我仿佛看到了一团亮光。

不对,或许不是光更亮了,而是我在黑暗里陷得更深了。海底到海面的距离比地面到天空的距离要远得多,所以不是对方太过于高大,而是我过分渺小。

第22章 打劫情景重现

***

叶无歆一整个下午都在校长室和实验室里穿梭, 我下午第二节课就回到班上了。接下来还有两节英语课,还好大家都相安无事,没人惹出事端。

今天是周五, 放学时,姜小维在校外的人行道上拦住我。这次的恨意展露无遗,为数不多的一点伪善荡然无存。

“你没死真是太可惜了,不知道被钉子刺穿脑袋有没有被推下陡坡疼。”

我没想到她居然还能摆出这样一副神情, 脸上愤怒的情绪完全无法控制。

“姜小维你弄清楚, 楚小悟不是我杀的!”

“最好是这样。”

“什么?你不是应该掌握了充足的证据,笃定我是杀人凶手才采取行动的吗?什么叫最好是这样?”

“没有证据,但我就觉得是你。”

她的语气如此平淡,像是在犹豫吃苹果还是吃丑柑。

天呐, 真不可思议!

“还没有确定我是杀人凶手, 你就要自己先变成杀人犯吗?”

“闭嘴!你少来我这儿装正义的使者。”

“你有没有想过杀人的后果?”

“倘若你真的死在那里,也不是被我杀死的。”

“你说什么?”

我的声音变得颤抖, 一半是源自天生的懦弱,另一半是来源于不足十四岁的姜小维口中吐出的话。

“放辣椒酱和洒墨水顶多算是恶作剧, 连校园欺凌都算不上;你身上的水,是因为你自己撞到我, 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至于你摔倒,被钉子刺破脑袋,只是因为你走路不看路, 自己摔倒的,碰巧被卡在瓷砖缝隙里的钉子刺死。这一切都只能怪你运气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你把我绊倒的!”

“当时你脸上那种表情, 大家都盯着你的脸笑,谁会看到我的脚?退一万步说, 当时人挤人的,谁也看不清楚状况,不小心被绊倒也很正常。反正厕所里没有监控,钉子上没有指纹,没有一样铁证可以定我的罪。再说,你不是被碍事的人给救了吗?浪费我的一番筹谋。”

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姜小维,这个孩子为什么会这么可怕?

“警察……警察会找出来的,他们一定会把你犯罪的证据找出来的。”我语无伦次地说着,结巴的字符和眼里的水珠暴露了我的心态,在气势上比纸片还要脆弱。

姜小维突然被点燃,声音变成扫墓时的鞭炮,整个炸开,“他们连你这个蠢货犯罪的证据都找不出来!这种蠢到家的警察,先让他们长长脑子再出来办案吧!”

我声音的支架整个塌陷了,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问她:“小维,如果我真的不是杀死小悟的凶手呢?”

“你现在说这句话没有一点分量。”她站在那里,小小的身体散发着比冬天更冷的气息。

我带着哭腔吼出一句:“姜小维,楚小悟是我亲弟弟!”

姜小维同样不甘示弱,“是,楚小悟是你弟弟,他不讨厌你,甚至还对你有过好感,可是你呢?你恨他,你嫉妒他,你甚至杀了他!”

“我没有!姜小维你知道的,我胆子很小,没有勇气去杀人的。”

“你杀了他,你就是杀死小悟的凶手。你很会演戏,你装的很好,你骗过了所有人,但是你骗不过我。我知道,你就是杀死我男朋友的凶手!你就是罪无可恕的犯人!”

不能继续和她说话了,否则我会疯的。

这几天我像一个泪失禁的疯子,动不动就落泪。很丢脸,但是忍不住。就像现在,我一边发疯似的疯狂摇头喊着“我没有,不是我”,一边控制不住乱飞的眼泪,像逃命般跑开。

跑着跑着,有一群人戏剧性的横堵在路中间,又是褚兰和她的一帮“兄弟”。这些人怎么这么烦?

“楚夕夕,这么快又见面了,真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