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新楼皆是老一辈的沧溟阁成员,主要负责训练新人、分析情报,同时为沧溟阁众人分配任务。而沧溟阁作为天下第一细作机构,他们必须保证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把尖锐的利刃,且不论遇到什么刑罚诱『惑』都不会背叛西辰,永远效忠西辰皇室。

摇了摇头,沈云初迫使自己不要再去想。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如今她是文央西平侯府的嫡子沈云初,而不再是沧溟阁三大细作之首的沈云初了。

以傅家远的才智,他只要稍微努力一点即可远超他人,假以时日必定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而她现在多帮他一分,往后便多了一分立足之地。他如此聪慧,定然知道自己现在做的这些都是为他好,只要他知道这一点,那么皇上也就知道了,西平侯府便有了几分保障。

正想着,却听身旁有一婢女道:“沈小少爷,外头泰光宫的公公找您。”

沈云初有些疑『惑』:“泰光宫?”

“是三皇子的寝宫。”

沈云初微微蹙眉,不知这傅子铭寻她是何意。

跟着那位公公到了泰光宫后,公公领着她去了书房。

“云初给三殿下请安。”沈云初伏身行礼。

“不必如此客气,沈小少爷快起来吧。”傅子铭温和道。

沈云初站直身子:“多谢殿下。”

傅子铭的书房并不十分明亮,因而有些看不真切他面上的神『色』。

“贸然请云初来,有些唐突,还望云初不要责怪,我也是没把你当外人才这般的。”

只一句,沈云初便听懂了。

不论是称谓从沈小少爷改为云初,又或是他所说的没把自己当外人,无一不在昭示着一点。

傅子铭想拉拢她。

沈云初有些想不明白,皇上对西平侯府的戒心如此之大,傅子铭为何要拉拢皇上不信任的势力?再者,即便她有一个神童的头衔,可亦只有十一岁,有皇子拉拢十一岁孩童的吗?

沈云初实在是想不出傅子铭意欲何为,难不成是想跟她从小便打下坚实的友谊基础,好在日后成为他忠心耿耿的一大助力?

思及此,沈云初故作天真地笑道:“三殿下肯将云初当作自己人,云初是最开心不过了。”

傅子铭满意地笑了:“四弟天『性』顽劣,不求上进,云初给四弟当陪读,当真是苦了你了。”

这话……倒也不是句假话。

不过,这“真切”的体恤,配合上对傅家远的微辞,令云初很是不舒服。在她看来,傅子铭还不及傅家远一半聪慧,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这样诋毁傅家远。

心中不屑,面上却作出苦恼之『色』:“唉,三殿下所言极是,四殿下他确实顽劣不……”

她倏然停住,作出一副惶恐的样子,好似真的是刚刚意识到自己不该议论皇子的孩童一般。

她无助地看着傅子铭,眼中噙出几滴泪来,砰地一声跪了下去:“三殿下,云初失言,还望三殿下不要怪罪,求三殿下恕罪。”

傅子铭嘴角笑意更甚,他从位子上站起,绕过书桌行至沈云初面前,亲手将她扶起来:“云初不必惊慌,我既然将你当作自己人,自然是不会怪罪你的。只是这些话以后可不能对外人说了,知道吗?”

沈云初低着头抽泣道:“知道了,多谢三殿下。”

拍了拍她的头顶,傅子铭轻声道:“云初别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不能这样。”

沈云初应了一声,赶忙用袖管将眼泪擦拭掉。

傅子铭重新坐回书桌后,对沈云初道:“我今日唤你来也没甚大事,不过就是想叮嘱你几句关于四弟的事,四弟从小便不爱读书,『性』子也野,对我这个三哥也不亲近,我就是想管他也不成。唉……还望云初多多费心了。”

“三殿下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啊,替三殿下分忧是云初应该做的。三殿下不必忧心了,我定然会看好四殿下的。”

沈云初表忠心的模样令傅子铭心情大好,十一岁的孩童果然好骗,随意说两句便被收买,直接就变成为他分忧了。傅家远的『性』子他可是了解的,那东西最讨厌人管教他,现下沈云初管得越严,两人之间定然更加疏远,沈云初也必定更加倾向于他。

这厢傅子铭暗自高兴着,却不知沈云初早已看穿了他的那点心思,所有的话不过都是顺着他的意思说罢了。

“这样便好,我也不多留你了,改日你再来。”傅子铭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转眼便送客。

从泰光宫回来,沈云初一进书房,就看到傅家远坐在位子上,眼神阴沉。

想了想他生气的原因,沈云初颇有些头疼。

得,她还得想法子哄这位爷……

“去哪了?”傅家远声音中带着寒意。

“泰光宫。”沈云初如实答道。

傅家远冷哼:“傅子铭说什么了?”

沈云初微微垂首:“三殿下说让我管好您。”

傅家远嗤笑一声,嘲讽之意尽显。

从位子上站起来,他来到沈云初面前,伸手挑起她下颔,迫使她看着自己:“是不是觉得他特别温文尔雅、善解人意,恨不得赶紧把我甩了去找他?”

沈云初看着他,没有回答。

见她没说,傅家远便当她是默认了。

收回手,他转身就向外走去。

“殿下。”沈云初出声叫住了他。

走到他身前,云初仰起头,直直地望进他双眸中,认真道:“我不喜欢他这个人。”

顿了顿,她强调道:“是非常非常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