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开门,他的小妹妹满面泪光站在门口,胳膊夹住一只棕色卷毛小熊娃娃,神色凄楚,走廊朦胧的月光凉水似的淌过她雪白的脚背。
凝望他。
泣着细嗓说:
“哥哥,我害怕。”
赵箻闵侧身,放她进来。
时宜飞奔上床,噗通钻进尚有余温的薄被中,像一只受伤的负鼠,缩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身体震着余惊未过的颤。
赵箻闵无奈,将她的脑袋从层叠被褥褶皱中剥出来,伸手擦去光滑脸蛋上斑驳惊惶的泪痕,低声安抚:“好了,没事了,哥哥在这里。”
他不怎么有哄孩子的经验,可时宜听到他的话,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线生机,纤弱香腻的四肢缠绕上来,紧紧攀附住他,下巴埋进胸膛,还在发育中的小胸脯硬硬的,严丝合缝抵住他的下腹,小熊娃娃早就踢到脚底,呼吸同频共振,潮软的水汽呵进衣服下摆针织疏密的缝隙。
“快睡吧,我陪着你。”
手指尖轻轻撩开时宜额间散落的碎发,挪到耳后,露出弧光饱满的粉润脸颊,他伸手,空调再调低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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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宜在深夜被一阵急促响亮的声音吵醒,像是隔壁传来,担心伤患突发什么状况,连忙披上薄衫外套跑过去。
走廊灯没开,黑漆漆的,厕所的玻璃门隙开一丝缝,浅黄灯光从里泄出来。
“你没事吧?”时宜踌躇,站在门外喊了一声。
没得到应答,她顿了两秒,嘴里念叨着:“我进来了啊,看到不该看的别怪我。”
推开门,满地狼藉映入眼帘,赵箻闵瘫坐在一堆七歪八倒的瓶瓶罐罐中,瓶嘴些许乳液漏了出来,蹭在衣服上,一身狼狈。
“出去!”见她进来,赵箻闵别过脸,低声呵斥到。
耳朵在背光下更显薄透,时宜清晰看见软骨其间游布的纤细血管,耳根软肉红得几欲滴血。
“你怎么了?需要我扶你起来吗?”时宜对他严厉的话语置若罔闻,走近了些,这才发现他的衣裳下摆卷起来,裤腰半褪,卡在臀部和腰窝之间,露出了深邃的脊柱沟和部分饱满的臀肉。
应该是想上厕所,不慎踩滑摔在了地上。
“我说,出去!”赵箻闵再次强调,这次终于转过头,直视她,目光冷彻刺骨。
无论前情往事如何,时宜不会小气到和一个病患计较,倾身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半边肩膀借力将他扶起来。
“厕所呢?还上吗?”
赵箻闵不说话,脖子扭到一边,侧边皮下青筋凸立起来。
时宜知道这人又是别扭上了,叹口气,伸手将未完全拉到底的拉链扯下,手指在棉布隆起的那一块虚停下,蜷缩回掌心,扭头问:“手还能使吗?”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实在,不太想触碰前男友那根东西。
赵箻闵对她冷哼一声,如果不是耳朵还是那么红,几乎就要震慑住她。
“没关系,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时宜闭上眼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就这样想着,认命般,伸出手,指尖往下一扯,探进裤腰掏出一抓。
“嗯”赵箻闵喉头溢出一声闷哼,抬眼瞪她,眼尾涨得通红,瞳孔簇簇燃起火:“你是在实行什么异类的报复行为么?”
大概是今晚状况出现太多,让他说话也不再像他,言语出奇的刻薄。
时宜扶住那根东西,铃口对准马桶,听着淅淅沥沥的水溅声响起。终于红着脸反唇相讥:“装什么?真要那么疼的话,那你硬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句话刺激到,青筋虬结的粗壮茎身突然剧烈地在她掌心跳了跳,像教棍鞭打掌心,时宜想收回手,被他反握住。
晰薄眼皮掀起,看着她,眼皮褶皱更深邃明晰。
他开口:“你呢?不是都钻进被子主动舔过了?怕什么?”
第0006章 6.人兽片
时宜不料他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眼睛蹭地一下睁大,狠狠瞪过去,“你、你、你”,话没说完,耳朵和脖颈先涨得通红,憋半天,憋出一句:“你这个人还有没有羞耻心?这种话随随便便说出口!”
赵箻闵颔首,有条不紊回敬她:“嗯事不都是你做的吗?我有什么好羞耻的?”
他说得没错,是时宜先挑起开端。
正如许多传统的中国家庭一样,“性”在时家一直是一个隐晦的话题,时爸时妈对于此类问题均是能避则避,绝口不提,而正是由于性教育的缺失,导致了时宜对于性的认知注定曲折,且漫长。
只是谁都不曾预料到,启蒙的那一日,竟然可以来得如此迅猛,内容如此具有冲击力,让人完全防不胜防,无法招架。
时间的表拨回2014,在那一年,时宜喜欢上了玩魔兽世界,家里仅有的那台iMac已经不能再满足她,恰逢叛逆期,常常大着胆子偷溜出去,和狐朋狗友三五成群,约着泡黑网吧开黑。
彼时赵箻闵已经是标准的高三备考生,时爸时妈以及他的亲妈等一众大人对于家里这根唯一的读书苗子十分重视,为了节省路上来返的时间,时爸特意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请了家政每日固定上门打扫做饭,等周末再亲自开车接他回家。
就这样,家里唯一会管教她的人不在,时宜玩得更无法无天,抓住时妈银行工作每月末需强制性加班的空子,连家都敢不回了,下晚自习吆五喝六就往网吧冲,一熬就熬整个通宵,第二天早上再回教室趴桌子上补瞌睡。
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马失前蹄,被抓了个现行。
那天也是一个月末的日子,时宜缩在网吧角落,跟队友一起兴致盎然地冲锋战局,一群人戴着耳机鬼吼鬼叫,把键盘拍得噼里啪啦震天响。
正高兴呢,旁边游稼豪拿胳膊肘杵了杵她,小声嘀咕:“时宜,我好像看见你哥了。”
这家伙自从上了高一,就把自己吃成了个大胖子,还美其名曰“压力肥”,这两天熬夜泡面加炸鸡,更是吃得一脸痘。
是以,时宜看见他那张滑稽的脸,先是呆了几秒,眼睛愣愣地眨巴几下,然后不以为然地扭回头继续盯屏幕:“扯呢,我还看见你爹了呢,就在你旁边,快叫爸!”
“哦?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能耐生出这么大的儿子?”
轻飘飘的一句话,声不大,但时宜就是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