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1)

都已不知多久前的事了,但王静姝并不反驳,顺着长公主的话点头。

“我也知道三郎曾害得六娘子受了罚。”

王静姝再也忍不住地抬了头,几年前的事情,长公主都知道的这么清楚,近些日子的想来更不用提,长公主到底想说什么?

“你是个剔透的好孩子。”

“想也知三郎他并不如面上看上去那般如玉如磋,他不是险些害了你好友们的性命吗?”

“这也怪我,幼时对他教导过于偏颇严苛,坏了他心性。”

“今日听得二郎害了腹痛,我便想起了些交代过三郎的事情。”

“我替他同六娘子道歉。”

长公主的道歉,何人敢接?

王静姝并不言语,听得长公主又道:“丹阳王一事,我也有些耳闻,你这般青春貌美的好孩子配他确实可惜了。”

“本宫也算得上你半个长辈,你便在京中好好留下,亲事本宫自当为你留意。”

……

王静姝直到离开宫城,脑中仍旧嗡嗡作响,长公主是不愉她同沈遐洲走得近的,明里暗里告知她沈三郎并不是她所想的好郎君。

甚至还以丹阳王来警醒她,要想在洛京寻求庇护,什么该肖想,什么不该肖想,得想清楚了。

长公主半句重话不曾说,可句句都扎在她心窝。

她是极骄傲的女郎,这样的谈话威胁之余,简直如羞辱。

而她只能如一只被拔了牙的幼兽,被各种权势更高之人欺压得不甘哭泣。

她浑噩地上了归家的马车。

马车毂毂,声响无端地扰人,倏地一个急停,车外传来女郎的哭喊

“王娘子,你饶了我吧。”

“我错了,我当时不该推你……”

第27章 第27章“你是要我以身相许吗?……

这是一个陌生的女郎。

王静姝并不认识,可她在路中央哭喊,还是在人正多时的黄昏。

她不得不让人将那女郎扶起,到了一旁的酒楼中说话。

女郎形容狼狈,露出的臂膊隐有伤痕,活像是从某处逃出来一般。

王静姝确认她不认识这个女郎。

可这个女郎无比准确地在众多车流中认出了她,甚至到了此刻仍在求饶。

不是伪装出来的害怕,是真的胆俱,胆俱到时时刻刻都在反省自己。

从她断续的话中,王静姝终于想起了到底是何事,大概是十日前,赛牛场上,她被人推了一把。

当时太过混乱,根本无从去寻到底是何人推了她,郑家倒是派人来关怀过她,郑七郎也又曾来邀过她赴宴,她忙着同沈遐洲交好,又忙着练舞,便都给拒绝了。

除了忙碌以外,她也不是心大到遗忘了被推之事,只是她最后也算是无虞,郑家又有意交好,她才到洛京打开交际,不愿以此去为难郑家。

可听这位宋女郎的话,她隔日便在外出赴宴时,在半途被人劫走,一直被关在一隐秘别院。

别院中只有冰冷不言语的卫士,还有许多的赛牛,她不但照料赛牛,还住在牛棚中,若是有个照料不妥,便被放出的赛牛追逐,她身上的伤都是这般来的。

她自然是跑不过赛牛的,断腿,断手,不及养好,便又去照料赛牛。

她也不知是怎么被救出的,有人告诉她,她会受此磋磨都盖因她推了王娘子,而那路过的马车,便是王娘子的,她只要去道歉,寻得王娘子的谅解,连日的磋磨便可结束。

所以她不顾身上伤势地拦住了马车,连声求饶,求王娘子放过。

王静姝费力将宋惜玉断断续续的话连在一起,大抵可以推出到底是什么人囚了她,又是什么人放出了宋娘子。

她疲惫闭目。

她一直知道沈遐洲不是个好郎君,他除了一张端然的好相貌,实则心眼小,报复心也强,还是个少年郎君时,就做过命卫士将寻衅过他的人扔下水中的事,据闻,还不许任何人上岸。

她的那些被扔入水的好友们,皆是南方生长的儿郎,擅水,虽不至于出人命,但在水中泡上大半日,也够呛,不少当日就病了。

她也觉得沈遐洲做得过分,她为好友们寻沈遐洲理论,两人的关系也闹得更僵。

后来便是愈演愈烈的糟糕关系,好友们谋划收拾沈遐洲,而她也在事情败露以后,站在了自小一同大的好友们那边。

这些过往龃龉,归根结底,双方都是有错的,只是彼此都是骄傲的少年人,意气用事,才再无法和好。

她从未将沈遐洲往极坏的方向想过。

可长公主好像有意揭开这层遮挡,让她直面沈遐洲最恶意的一面,也在告诉她,沈遐洲完全有可能一边骗她,一边暗中阻碍她。

推动着她相信为沈二郎下药的是沈遐洲,他是个做得出这种事的郎君。

王静姝觉得自己彻底乱了。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是不是沈遐洲做的已经不要紧了。

重要的是,她该及时从与沈遐洲的这段关系中抽身了,她还不能回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