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这样,她后来跳出欢,愉情、潮后,也感到担忧了,她之前竟没想过,万一怀上了如何是好?
那不管是于谁,亦或是存在可能里的孩子,也都是不负责任的,她开始反思起自己过往的任性。
翌日,她就偷偷寻了嵇牧要他将自己婢女接来,还隐晦提及了避子药,就是要他赶紧去借着接人把药送来了,最要紧的是用这个由头瞒住了沈遐洲。
郎君俊美面皮下形如恶鬼的暴戾一面,她是真怕他多想,她准备先用了药再给他好好做思想工作。
然嵇牧听懂了她的示意,棕色面皮难以言状地抽了抽,说话也支吾,只说女郎用不着那些药,伤身体。
她不依不饶地问他为何。
嵇牧欲言又止,自然不敢说郎君是蓄意勾引,早就服用过了,最后想出道郎君连日用的伤药就已有避子的效用,不用多此一举。
王静姝若有所思,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且,当日,她的小日子也如约至了,她一瞬疑惑过好像太巧合了一些,但结果于她而言无疑是好的。
可她也谨慎地收敛了许多。
此刻,人在江上,郎君还许多伤怀地望她,她也于心不忍了,觉得该哄哄他。
她主动地张臂拥了他腰,脸也埋入他胸膛,嗓音也柔软关怀极了,她道:“三表哥,可我担忧你着凉啊!”
沈遐洲心神都晃荡一下,她果然是在意他的!
当下,他耳廓泛点红地牵起女郎,往有些低矮的船篷中去,坐下后也并不松开女郎的手,为她暖暖手地反复在手心揉搓,她的手极白净纤长,指腹饱满,指尖留有比指腹稍长一些的指甲,修剪得圆润粉白。
他怎么看都喜爱非常,反复揉捻下,女郎的指骨处被捂出了淡淡的红,就像染着欲色一样。
他有点想,若是女郎能帮他握一握该是如何景色。
他好像又有点上火了。
王静姝眼瞧着他牵牵她的手都能牵出感觉,心中像是被猫尾撩过一般,心痒他的好撩拨,还有些矜傲,曾对她不理睬的小郎君也有今日!
她既不能肆无忌惮地撩拨他,那就给他找点不痛快降降火,她无意般地抽回自己的手,郎君也紧跟望来。
女郎笑靥微敛,道:“我方才想起了一件许久以前的事。”
“何事?”沈遐洲偶有一瞬,察觉到来自女郎的危险,就好像他若是答的不好,就会连船舱都不能与女郎同待的那种危险,瞬息的功夫,他就反思了许多,也紧张了许多。
他一紧张,王静姝就莫名想笑,她觉得他们如今的状态,就有点儿像是新婚中的小夫妻,而她正要寻夫君算账,她将这种想法压下,兴师问罪一般地开口:“你可还记得你害我跪祠堂之事?”
那是数年前,沈遐洲离开建业前的事。
一经提,沈遐洲自然就想起,那时他还与女郎斗地不可开交,起因是他那扭曲的独占欲作怪,他厌恶那些总是缠着女郎的那些小郎君,也厌恶那些人提起女郎时的熟稔,嫉恨他们与女郎几乎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他在这些人来寻衅时,命人将他们一一扔入了水中,彼时,他就在岸边看着,并不让他们有机会施救。
没有闹出任何人命,可也是那之后,女郎就在新朋旧友中做出了选择。
这种不好的回忆,很快就令他某种火气压下,升腾起名为怒的阴鸷,可顾忌女郎还在,他只小心地回答了“记得”二字。
王静姝哼了哼,“你记得就好,不过一码归一码,跪祠堂我可以不与你计较,”她虽是顶罪,可她的好友们带人寻衅是不争的事实,她对此也不是一点也不知情。
所以,她最气的是:“你看着我整整跪了三日,我连偷懒都不能有。”
她从未受过如此不近人情的罚,若换了家中旁的人看守,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白日里去祠堂待够时辰就可以了。
可因为沈遐洲的参与和亲自监督,她与他犟了三日,跪足了三日,她一个好面子的女郎,在不知心动是什么的时候,就在在意的小郎君跟前面子里子都没了。
如何能善了?
沈遐洲显然想到了症结所在,女郎是遇强则强的性子,洛京再遇,若不是他先低了头,他与女郎根本不可能有如今这样和谐的时候,当然,女郎好他容色也占了许多的缘由。
只现在再回想更年少时,才惊觉自己做法有多错误。
果然,听得女郎又道:“你为何非要盯着我受罚,就是要看我笑话吗?”
她本是想给沈遐洲找不痛快,可越想,越发真情实感地气上了。
顷刻间,沈遐洲只觉得冷汗都要被女郎逼问出来了,他表情有半晌的空白,心中还几多酸楚,眼神也带上了伤怀之色:“我并没有想笑话你,我是想与你独处。”
他的解释,直让王静姝露出幻听了似的神色,他想的独处方式就是害她去跪祠堂吗?她目中不断蹦跳着火星,显然更怒了。
然郎君犹在幽诉:“你根本不理我,一句话也不同我说,连看都不看我。”
“而且,你与那些郎君的交好胜我尤多,你站在他们那边,可我只有你,你也厌了我。”
不知为何,王静姝的心忽地被他说得触动十分,甚至有些难过,他虽然常装弱,可那多是伪装出来的假象,他强取豪夺,不顾他人意愿。
而她,只是恰好,百无禁忌,也恰好,偏生对他心动了。
这种心动,其实,即便到了如今,也没有让她能坚定选择沈遐洲,她只是仍旧沉浸在此,舍不得罢了。
就像她从未主动去碰触他更深层的心底,她甚至连他为何会中毒也不曾试图去探究,她也不问他为何父母会分居两处……
她忽视了许多问题,只想与他一晌贪欢,再然后呢,她还没有想太长远,所以她才会在察觉自己任性后可能会造成的结果时,克制地矜持了许多。
可此刻,她才有些惊觉,他总博取同情挂在嘴边的一些话,或许不是装的,他是真的那样想的。
她心中一时酸涩懊恼,竟有点儿想哭。
她垂目缓了缓,投入他怀中地抱他,脸也埋入他胸膛,“我哪有与他们交好胜过你,不然我怎会在你怀中?”
说到这,她俏皮地抬眼冲他眨了眨,甚至仰脸去亲他。
郎君也在此时垂目,极其自然地低了头。
就好像他们天生就该这样纠缠,一旦唇舌相碰,就星火燎了原般地再难舍难分,女郎有意送吻,极尽了柔怯地任由郎君索取,而郎君也像是感受到了女郎不同以往的温驯,惊喜又比以往更深入地索取。
他们热烈地交换着一个漫长的吻,女郎也情动地扭了扭身子,郎君一把将她抱到了腿上,他们犹如交颈般依靠着彼此缓着难以平复的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