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好几个人站起来,纷纷附和:“如果G.A不打算做生意的话就把地盘让出来!”“这种情况不能继续下去了,大家都要活路!”“毒品价格上涨百分之五十,连警方都惊动了!”“是啊,我们的人已经被瘾君子们袭击很多次了……”
“不,”埃普罗的声音冷淡而不容拒绝,“不管你们要求什么,我的答案都是――不。”
大厅里的人面面相觑,有些忌惮着G.A和埃普罗多年的威名,默默低下了头,而有些人则明显躁动了起来。
光线居高临下,埃普罗线条坚硬的脸大半笼罩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好吧……”最先开始闹事的那个人顿了顿,把手伸进怀里。
他周围的人一惊,但是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只见他闪电般掏出了一把枪!
砰的一声巨响,第一枪擦着埃普罗的耳朵飞了出去!埃普罗仿佛一开始就知道那枪不会打中一般,稳稳当当坐在那里,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那人明显被激怒了,咔哒一声上了子弹:“埃普罗,你以为G.A能一手遮天吗?去死吧!”
砰!
几乎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枪声响了起来,伴随着回音一同响起的是惨叫,只见那人拿枪的手被整个打飞了,枪和断手一起掉在地上,溅了满地的血。
一个黑衣黑发的年轻男子从门外走进来,举枪往大厅周围晃了一圈,轻声道:“先生们,请稍安勿躁。”
轰然而起的众人被硬生生压了回去,几个想趁机闹事的,被那枪口遥遥一指,顿时自动消了音。
埃普罗微笑着回过头,“想要点茶吗,Kevin?”
“我以为你邀请我来西海岸是为了观光度假的,没想到是来当贴身保镖。”邓凯文再次用枪指了周围一圈,眼看所有人都默默的坐了回去,才把枪重新插回牛仔裤后口袋,“――你真是太让我扫兴了,Neil。”
虽然话这么说,他倒是也没有什么真扫兴的意思。
埃普罗站起身,宠爱的拍拍他:“已经结束了,我们去外边喝杯茶吧,晚上还有焰火表演呢。”
邓凯文看了他一眼,顺从的跟着他往外走去。
“等等!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大厅里有人忍不住,起身就去追他们两个。但是还没走到门口,几个比较年长的东部黑道头子纷纷起身拉住了他:“不要冲动!”
“可是G.A……”
“别去找那个东方人的麻烦!”一个上了年纪的军火商声色俱厉的警告他,“那个东方人,十几年前,在东部黑道上是个非常有名的狠角……不要去招惹他!”
被打断手的人还在低声咒骂和呻吟着,满地鲜血红的刺眼,大厅里嗡嗡响了片刻,终于重归一片沉闷的寂静。
角落里,一个白发碧眼、穿黑西装的男人微微挑起眉,看着邓凯文消失的方向,眼神非常意外。
“KevinDen?他怎么会……”
在这个男人手边的桌面上,一英寸见方的银质名牌上刻着他的名字――亚当斯-希伯来。
“真是见鬼了,”亚当斯深深吸了口气,低声笑起来。
“见了鬼了……”
西海岸游轮停靠在港口,夜色笼罩下,无数餐厅和酒吧亮起华灯,映出熙熙攘攘如织游人。
酒吧外的露天餐桌上,邓凯文动作利索的把牛排切成小块,埃普罗饶有兴味欣赏着他的动作。
“你看什么?”邓凯文放下刀子,叉起一块牛肉,头也不抬的问。
“我看你。”
“啊?”
埃普罗低头点起一根烟,笑道:“我在想,你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牛肉切成那种小块,而且每块的大小都一模一样?这本事不切个几百块牛排是练不出来的吧。”
“不知道,”邓凯文耸耸肩,“确切的说是我不记得了……但是身体的记忆还在吧,毕竟是练熟了的东西。”
埃普罗笑了一声,并不答话。
他的笑声里似乎隐藏着很多东西,硬要说的话,似乎有点无奈,有点纵容,还有点叹息的意味。
邓凯文抬头看了埃普罗一眼,终于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
邓凯文还想问,埃普罗适时打断了他的话:“Kevin,我打算今天晚上回纽约,你觉得如何?”
“不会吧,为什么这么早?”
“因为忙啊,身为一个必须要养家糊口的成年男性,肩上的担子是很重的啊。”
邓凯文差点把食物喷出来,连咳了好几下,才勉强用纸巾抹抹嘴巴:“其实是因为我惹了太多麻烦吧?早上在马路上引来了警察,晚上又开枪给你惹了仇家……还有那个给我电话号码的警察,你们之间该不会是有什么猫腻吧?”
埃普罗抽着烟,微笑却不说话。
“Neil,”邓凯文狐疑的问,“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东西瞒着我吧?”
埃普罗没有半点慌张,相反怡然自得的弹了弹烟灰:“怀疑的话就打电话给那个警察啊,人家不是把电话号码留给你了么。”
“……”
“去啊,愣着干什么?”
邓凯文忍不住摸了摸手机,半晌突然放弃的垂下手:“算了。”
埃普罗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揶揄。
“Kevin,永远给我记住这句话――当你失忆又醒来之后,所有爱你的人都希望你忘记他们曾经做过的错事,他们会有所隐瞒,因为希望能和你有个更好的开始。这种人未必会把所有事实都和盘托出,但是至少他们不会撒谎。然而,那些曾经伤害过你、欺骗过你的人,他们也许会说出所有事情,但是起码有一半是假的,如果你接受了他们嘴里所谓‘完整的’真相,那将会比完全没有记忆还要糟糕。”
邓凯文微微睁大眼睛,过了半晌说:“但是那警察看上去还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