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维“恩”了一声,脸上并不见放松。
“你担心醒来以后的情况吗?”
庄维不大地应了一声,依旧锁著眉头。
曲同秋忙安抚地:“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嗯。”
男人的言辞和感情一样,都是简朴而真实:“楚漠是个做大事的人,比普通人要强,命也大,一定能好起来。”
庄维看著他,和他十指相扣,握住他的手掌。
当晚楚漠真的醒来了。
欣喜过后,曲同秋并没有因此而得到休息,相反的更加忙碌了。
一个楚漠那样的病人,清醒著反而比昏迷的时候会更麻烦些。即使有任宁远在,他还是和庄维发生了口角,两人不欢而散。
吵架的过程曲同秋没听见,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麽回事,有什麽过结会到这种时候还消不了,只能就和任宁远轮流照顾楚漠。换班的时候他再去公司打工,顺便帮庄维把欠下的工作搬回家来,好让庄维不用加班,能有点探望病人的闲暇。
在医院的时间一天天过去,楚漠的身体恢复得很顺利,至於跟庄维之间僵持的关系是否有缓和,曲同秋也说不上来。
他有点难以理解,他觉得还算平和的时候,任宁远却暗示他那是吵架,他觉得是吵架,任宁远又会让他不必担心。他们像是有套属於小团体的密码似的,而他显然不在其中。
不管怎麽说,离楚漠康复出院的日子近了,事情终究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在磕磕碰碰里中上了轨道,这让曲同秋觉得欣慰和平静。
协调病房医护人员之类的事,任宁远他们在做,他帮不上忙。有了点时间,他就在家给病人熬了锅鸡汤。长年父兼母职,对他来说,负责这些缺乏男人味的事,也早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了。无所谓高低,尽一份力就好。
装好了汤,带去医院,楚漠却不在病房里,只有任宁远独自坐在边上看杂志。曲同秋略一迟疑,任宁远已经抬头看见了他,放下杂志,温和道:“庄维陪他做检查去了,等下就会回来。”
曲同秋“嗯”了一声,有些机械地迈了步子走过去,把手里的保温壶放到桌上。
“你也坐吧,总不能人也没见到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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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同秋绷紧著找个地方坐下。任宁远看著他:“你还记得麽,之前肇事的车子是被偷的,车主已经报失了。”
“嗯……”
“车祸前一天晚上有死囚越狱了,和偷车撞了楚漠的很可能是同一个人。警方下了通缉,犯人据说还在这一带,你晚上再出门,要小心些。”
曲同秋又“嗯”了一声。纵然是善意的叮嘱,他也无法和任宁远交谈,只能勉强点了头。和这男人单独呆著,令他难以忍受。
幸而庄维和楚漠很快回来了,打破这一层让人窒息的尴尬。楚漠看起来确实是恢复得很好,又回到往日的模样,就是对曲同秋的态度改善了些,这也让曲同秋很高兴。
大家坐著说了一会儿话,庄维面色难看地给楚漠削了个苹果,气氛大体还是好的。临走的时候曲同秋想到件原本一来就想告诉庄维的喜事。
“庄维。”
“什麽?”庄维刚让喝完汤就要上洗手间的楚漠“滚出去”,在背后关上门,转头看著他。
“我今天去拿签证,通过了。”
两个男人都看著他,庄维先“啊”了一声,说:“那就好,也不枉我花那麽多力气。”
“是啊……”
“下个礼拜我就得回去美国一趟,刚好也赶得及。”
“嗯……”
正要再说些什麽,就听得楚漠在外面走道上喊:“庄维!”
庄维骂声“医院里吵什麽吵”,而后搂了曲同秋的肩膀一下,摸摸他的头,说:“我们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吧。”便开了门出去。
剩下他对著任宁远,曲同秋不知怎麽的有点害怕的感觉,忙拿了保温壶,在那男人开口之前,转身就逃了。
这天晚上庄维很晚才回来,曲同秋都快睡著了,才看见那习惯性微皱著眉的男人推门进来,一手有些不耐烦地解著领口衣扣。
“回来啦?”
“嗯,”庄维到床前,凑过去亲了他一下,“怎麽还不睡?”
“快了,”曲同秋有点睡眼朦胧,“你今天很辛苦吧?”
庄维眉头皱得更紧,哼道:“幸好他明天就出院了,不然还不知道要添多少麻烦,简直被他拖累死。野蛮人,整个大脑进化未完全,没法沟通。”
骂的是楚漠,曲同秋听著也有些无措:“其实,他对朋友挺好的……”
庄维看著他:“你没必要替他说好话吧?”
“脾气虽然是比较不好,但他从来都这样,也不是什麽……”
话没说完庄维就堵住他的嘴唇,在他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深入接吻之后,又亲了他鼻子,摸摸他的头:“你啊。”
关了灯在床上躺著,庄维搂了他,让他枕著胳膊入睡,时不时摸他的头发。
曲同秋迷糊睡了一阵子,似梦非梦的时候总感觉到身边的人轻微却清醒的动静。
“嗯……不睡吗?”
“嗯,我想起还有点工作没做完,”庄维亲了他的额头,索性坐起身来,“我去做事,你睡吧。”
书房的灯亮到什麽时候曲同秋并不知道,一晚上他只在自己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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