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得薄,薛玉霄几乎能隐约感知到那点守身砂隐秘的凸起。在他光滑白皙的肌肤上,居然留有?这样?鲜明艳丽的印记。薛玉霄的心神恍惚了一下?,很?快又收拢手指,连忙抽离回来。
再摸可就是耍流.氓了,她?记得裴饮雪不喜欢跟她?身体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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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在这里的吗?”薛玉霄喝了一口茶,润润喉咙。
“四殿下?的在眉心。”
“噗。”薛玉霄险些把?茶喷出来,她?被呛到,从裴饮雪袖里抽出一条方帕擦拭唇角,咳嗽了半天,“他、他”
裴饮雪给她?顺背。
薛玉霄脑海里浮现出那天见到的年轻男子,他一身朱红的衣裳,金锁、金铃,行动时响起叮当?的碰撞声。他眉心的那颗朱砂记被红衣衬得更秾艳,简直不像是皇族的殿下?,像肆意唱词的伶人,像采风周游的乐官,像一只山野精怪,不懂得礼节和庄重。
“为什?么啊?”她?问。
“因为他私自弄掉了朱砂,被皇帝发现后,重新点在了眉心,以此告诫他、也告诫众人,四殿下?还是纯白无垢之身,不允许玷污歪曲。”裴饮雪道,“如果他失.身,立即就会被发现,连带着珊瑚宫上下?侍从奴仆,往来侍卫,共一百余人,都会人头落地。”
薛玉霄:“……陛下?看起来是维护他,但似乎也在恨他。”
裴饮雪点头。
薛玉霄沉思片刻,道:“他的文书上约我在丹青馆相见。”
裴饮雪立即道:“他是陛下?的人,你不应该去见他,一旦被发现……”
薛玉霄抬手止住他的话,道:“陛下?如今压着奏折,看来就是想借珊瑚主人以文会友的名头,探清我的虚实。既然她?要一个答案,我们就编织一个答案给她?。让陛下?放心地、高兴地起用我。”
裴饮雪思考片刻,看着她?找出一身压箱底的衣服那是她?最差的一件了,但布料针脚还是太过精致。薛玉霄想了想,叫近卫韦青燕拿几件不要的旧衣过来,斗笠、面具,这一整套下?来,别说是一面之缘的谢不疑,恐怕连薛司空当?街撞见,轻易都认不出来。
裴饮雪道:“韦侍卫的衣服不合你的尺寸,拿过来,我给你改改。”
薛玉霄递了过去。
他从木箱里取出针线,一边改衣服的腰身,一边用手去丈量她?的腰线。这只冰凉的手贴着薄衣,指尖轻轻地绕过她?的侧腰,发生短暂又暧.昧的摩挲感。
“你想好了么……”裴饮雪轻叹,“谢不疑是陛下?拿不上台面的一把?刀,她?虽然不能拿这个指责你欺上,但你却把?她?真正?地得罪了。如果不去见四殿下?,说不定过几日,皇帝就会迫于?奏折压力?,主动礼聘你入军府。”
薛玉霄沉默片刻,道:“今日,赵中丞被留在了宫中。”
裴饮雪指尖一顿,他立即明白薛玉霄是考虑赵闻琴的压力?。
“赵中丞对我有?恩,帮了我很?多忙。她?现在一定承受着皇帝的压力?,我不能再拖延了。”薛玉霄道,“就算我不这么做,难道等我的身份浮出水面那一刻,皇帝就不会记恨我吗?裴郎,你素来深居简出,与人秋毫无犯。你不知道有?些事,是根植在皇族与世家的矛盾当?中的,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我这个人的立场本就跟她?相悖。不过……”
不过她?的立场不会永远属于?士族。薛玉霄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她?的立场属于?她?自己?。
“不过?”裴饮雪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话语背后的隐含之意。
薛玉霄却摇头不语,她?凑近两?寸,拉着他的手挪到另一边,催促道:“你怎么只量一点点,那能准吗?”
裴饮雪呼吸一滞,感觉到她?身上的香气扑面而来,发鬓上的钗环几乎蹭到他的脸上,冷冰冰的、银蛇般的额坠在眼前摇晃如吐信一般晃动着,缠绕着。
他别过眼,深呼吸,面色保持如常地克制道:“万事小?心。”
“好。”
“少?看谢不疑的脸。”
“好……诶?”薛玉霄抬头。
裴饮雪轻咳一声,面色严肃地道:“会被发现的。”
薛玉霄眨眨眼,跟他分析:“你放心,我的演技是数一数二的,都把?自己?包成个粽子了,我不信他能看出来。不过事有?万一,如果他看出来,免不了要来硬的”
裴饮雪从袖中把?金错刀递给她?。
薛玉霄嘴角一抽,一边感叹两?人的默契,一边脊背生寒,这可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你怎么还带着?你天天带着睡觉?”
裴饮雪道:“一旦事败,如果你看他貌美,下?不去手,我也可以……”
“好了好了。”薛玉霄接过金错刀,无奈道,“你放心,我不会被美色所惑。”
裴饮雪盯了她?一会儿,在改衣服的间隙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悄声自语:“……这倒是。”
狂歌五柳前(4)
第27章
皇宫。
谢馥跟赵闻琴秉烛夜谈, 通宵达旦,已?至鸡鸣。
天边露出一道鱼肚白的微光,两人面前的蜡烛燃烧殆尽,烛泪流淌整夜, 将底座凝固着连成一片。
赵闻琴已昏昏欲睡。
啪嗒。皇帝指下响起落子声, 她和颜悦色地推了一推赵中丞:“赵卿,该你了。”
赵闻琴艰难地掀开眼皮, 随意下了一子, 不多时, 果然听到谢馥又问她:“书是兰台馆阁校对刊印,书坊也隶属于兰台,中丞怎么会全无印象, 不知此人的行踪呢?”
赵闻琴惫懒道:“臣近日为戏中最后一折苦苦思索,实在无暇顾及书坊之事, 您知道, 臣已?有半年不到兰台去?做事, 身子骨支撑不住,人的精神也不够了。”
这确实是真的。
皇帝问:“当时负责印刷的人呢?”
“据印者所说, 那人平平无奇。兰台所发之书,每日都数目不少,怎么能人人都记得清呢?何况……只?留笔名的隐士之风, 乃至前朝便有的。淑女不慕荣华、不贪富贵, 这是陛下常常称赞的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