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饮雪不明白。她好像没有特别明确地表示过两人的关系，还是说这对于她来说，只是比较合得来的……情.人？

这样含糊朦胧的关系持续到了春季赛开幕，左等右等都没有把偶像等来的崔锦章这才醒悟被骗了好几个月啊！他正准备联合队友去讨伐薛姐姐，却发现他们几人都十分平静、波澜不惊地敷衍了过去。

认真相信她的只有小崔同学，其他三个人少说有八百个心眼子。

开幕式结束后，星华战队的第一个对手就是上赛季颇有名气的新秀。薛玉霄在后台戴上口罩，拿起笔记本，跟助理教练一起陪选手登台。

她一出现，常年在职的官方摄像师就忽然诞生一股莫名的预感，镜头下意识地对着薛玉霄停了几秒。

赛事是直播的。

屏幕前，很多《黑暗天灾》的主播和选手都莫名坐直了身体，神色凝滞地捕捉着她稀少的镜头。

“这个教练……”李清愁抬手转移了一下直播摄像头，避开自己的动作，然后伸手拿起手机打过去，响铃三声，没人接。

她又给另一个人打了过去。

对面接了，是崔明珠。《黑暗天灾》板块热度最高的娱乐主播，因为很会画男角色的涩图又被戏称为“胸肌太太”。

“我还想给你打过去呢。”崔明珠没挡摄像头，屏幕上露出“knight”的备注。弹幕立刻有眼尖的人发现，开始疯狂刷屏。

“是WG的主将骑士吗？！！全联盟最强的圣骑士，啊啊啊啊我就说主播门路多！”

“WG年年打DQ都被压一头，还什么全联盟最强，腿毛别吹了。”

“黑WG可以，黑骑士不行，谁不知道两家主将关系特别好啊！挑事的别急，你主队没了。”

崔明珠没看弹幕，下一句就是：“我也看出来是她了。消失这么久就是去干这个了？回归家族企业？”

李清愁说：“真要回归家族企业，哪一行不能入？不会真对培养一支新队有兴趣吧。”

崔明珠道：“我的评价是不如去WG，你们强强联合横扫一切……”她说到这里，注意到弹幕开始瞎猜，连忙道，“结束再说，我直播呢。”

说着把电话挂了。

这场在老牌战队眼里并不值得关注的比赛，却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进入了各大主播和选手的事业。所有人都收起了轻视之心，仔细录像、分析，而结果也不出所料，星华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攻势取得了胜利，个人赛、团队赛全胜，一举拿下11分，一分都没有让出去。

个人赛共三场，每场胜者2分，团队赛胜者5分。所以满贯是11分，如果一场打出11:0，败方也会被网友做成搞笑视频调侃好几天。

所有看出薛玉霄身份的圈内人，都开始不约而同地制定起针对星华的计划。但整个春季赛，星华还是所向披靡地斩获八连胜，积分高达82分，仅次于WG的84分。

遇到WG之后，这支锐不可当、被评为S级的新人队伍终于迎来首败，李清愁的圣骑士根本没人打得过……除了那位销声匿迹的邪术师。

对局结束当天，李清愁按捺不住，登门拜访。她带着鸭舌帽，把帽檐压得很低，又检查了一遍身上的阻隔环，这才低调地潜入进去。

进去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过虑了。俱乐部的信息阻隔要求很高，她没有受到一点儿男性信息素的引诱，这才把心放回到肚子里，等薛玉霄复盘结束出来，把她爱吃的一袋零食塞进她怀里。

薛玉霄眼皮一跳，下意识地抱住购物袋，抬眼见到一个戴口罩墨镜像贼一样的女人朝自己挥手。她指了指休息室的方向，脚步转了个弯儿，把她领到休息室去。

进了室内，李清愁才摘掉伪装，上下打量了一下环境：“明怀哥就这么欺压自家妹妹啊，这俱乐部也不是主要投资，还让薛大小姐来负责……他不是拍电影去了吗？”

薛玉霄拆了一袋薯片，嘎吱一声咬碎：“对啊，所以这里交给我打理了。”

“你主动提的？”

“对，玩玩游戏挺好的嘛。”薛玉霄应了一声，把身上带的口香糖递给她：“你喜欢的薄荷味。”

李清愁刚想接，低头一看，盯着上面的“超薄、极致”停了两秒：“薛玉霄，你要不要看你这是什么玩意儿。”

薛玉霄收回来扫了一眼，面不改色地放回去，从另一边口袋摸出口香糖：“不好意思，大小差不多，拿错了。”

李清愁无语凝噎，半晌才道：“……你为什么随身带这种东西。”

薛玉霄镇定平静地看着她，大脑飞速运转。

“这队伍可全是男成员。”李清愁坐过来，贴着她靠在沙发上，道，“三个未成年，你别一下子不小心深陷舆论漩涡，前年就有一个战队的选手跟青训营的小男孩睡到一起了，床照传得全网都知道，人都进去了。”

“呃……”薛玉霄坦诚回答，“成年了。”

李清愁瞳孔地震。

“……我遵纪守法的。”她说。

李清愁呆滞片刻，感觉大脑一阵眩晕，她捏了捏眉心：“我记得成年的那个snow好像只是个穷学生，辍学打工赚钱，因为打职业给得多才来的，薛家能让抬进门？”

“这你都知道……”

“星华的队员背景都被调查得底朝天了。”李清愁道，“大家都知道是你的手笔，谁能不在意？对了……手怎么样了？”

薛玉霄顿了一下，把手套摘了下来。

薄薄的黑色手套从她的肌肤上脱落，露出光洁的手背、修长纤细的手指，双手完美得如同静心雕刻出的艺术品……在这艺术品般细腻无瑕的肌肤上，有一道深红新愈的疤痕匍匐其中，拆掉的缝线痕迹未消。

李清愁盯着看了片刻，低声道：“还是影响操作吗？”

薛玉霄点头，慢吞吞地戴上手套：“就算没意外伤到手，我也该退役了，我右手的劳损已经很严重，上次治疗的时候医生就说过需要修养。”

双手的磨损对于职业选手来说，是完全无法避免的，只能通过保养来延缓速度。

“……这样也好。”李清愁叹息道，“你的情况确实没办法再征战下去了，那这支队伍……是冲着冠军去的？”

薛玉霄抵着下颔思索了一会儿，道：“冠军和最佳个人，我总要拿一个吧？圣骑士大人。”

李清愁道：“我可不会让他们的。”

薛玉霄笑眯眯地说：“我也不会让着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