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刚走远,手机便来了消息。

周蔷薇和她关系最好,见状悄然贴近,任由其海藻般的卷发轻拂过脸庞:“男朋友约你?”

发尾的小卷上下跃动,许抒恬点头,杏眼里盛满晚霞倒映的微光:“他约我出去吃完饭。”

“那今晚还回来吗?”

“不一定......”

有些事情,不必多说,意会言传即可。周蔷薇偷偷冲她眨眼,手挽着手:“明白了,牛郎织女来相会,祝你们出入平安啊。”

“蔷薇”反应了好一阵,许抒恬才品出她这句话背后的暗喻,羞赧地戳戳她,“能不能少说点!”

......

当最后一点橙黄色的夕阳落幕,苍穹被星月与黑暗盖过,许抒恬就已在老地方等待着龚晟彬如约而至。

出门前她精心挑选了一件碎花连衣裙,外头套了个米黄色的针织短上衣,温婉可爱。棕色的长卷发披落,翘鼻加上樱桃唇,任谁看都是位盘靓条顺的漂亮姑娘。

他们的初遇堪称俗套,灯红酒绿,饮食男女,酒精碰撞出的暧昧气息,让人不谋而合。

本以为龚晟彬是个纨绔,靠家里吃饭的绣花枕头,和自己这种小地方考出来的大学生并不属于一个世界。可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他俊秀温柔,面面俱到,不仅是优秀的R大学子,还拥有自己的事业,所以许抒恬逐渐对他放下戒备,敞开了心扉。

若说男欢女爱这种事,她也是初尝禁果,好在龚晟彬很耐心,才使自己得以享受片刻欢愉。

失身的片刻,龚晟彬恰好驶着超跑在她面前准确停下:“恬恬,快上车。”

今天他们约好要去吃一家有名的日料,然后再一块过夜。

车内只有彼此,龚晟彬也没觉得不好意思,问她:“上次回去以后,还疼吗?”

许抒恬沉默地摇摇头,同时,频繁扇动的眼睫以及闪躲的视线,都出卖了她的羞涩。

之后,俩人开开心心聊了一路,许抒恬却在临下车前意外捡到副驾驶座下的一只耳环。因为体积很小,所以她一直没能发现。

趁龚晟彬绕过车头给自己拉开车门前,她迅速弯腰,将耳环攥在手心,随后皮笑肉不笑地与其十指相扣。

从下车,再到进电梯,最后在店里预定好的位置落座,许抒恬都有些心不在焉。手心里的耳环如同一根长刺,令她如鲠在喉,食难下咽。

据她所知,龚晟彬是独生子,所以暂时排除姐姐妹妹;那耳环的样式精致小巧,一看就是属于年轻人常用的款,于是母亲这道选项也被排除。

即便它并不能就此盖棺定论龚晟彬背叛自己的事实,许抒恬也仍心事重重。她一面无法相信自己一直坚信的人拥有不为人知的肮脏面目,一面又无法消散心中的疑云。整顿饭下来,她都魂不守舍,与刚上车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放在平常,龚晟彬早就该察觉她的不对劲了。然而今天不凑巧,他也有心事。

罪魁祸首,自然是那只他浑然未察,却暗自卷起一场暴风雨的耳环失主,他的正牌女友,董姝桐。

其实严格来讲,龚晟彬真的喜欢过董姝桐,现在也依旧存有几分好感。

他心知肚明,当初她在众多追求者选择自己,一是他懂分寸,二则他最用心,最热烈。种种细节,除了他刻意的表现,还有一部分出自本心。

对比一下身边的朋友,董姝桐堪称完美女友。她从小家教良好,懂得尊重,很少会查他的手机,不会因为风吹草动而疑神疑鬼,男女通吃。外貌条件更不用说,R大校花,毫无争议,本科期间就没谁能把她从那个位置扯下来。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无法改掉陋习,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出轨。

时至今日,龚晟彬仍觉得,即便自己曾和那么多人上床、接吻、牵手,甚至逢场作戏,但若让他在这么多人中,选出在他心中能比过董姝桐的人,他也始终给不出任何答案,哪怕一个。

两人就这样各怀鬼胎的结束了这顿“难熬”的晚饭,结账后,刚走出包间,方才插件而过的人却又倒了回来,拉下黑框眼镜和口罩,露出艳丽的五官:“龚晟彬?”

四目相对,他略感意外的同时,心道不好:“沈清砚?”

......

......

日思夜想与魂牵梦萦终究追不上昼夜变换,在蝉鸣绵绵的溽暑,总有些看不到的东西在迅速消融。

踏入抒情音乐悠扬的清吧,梁以诚迅速锁定圆脑袋黄头发的程矫,在吧台前点下莫吉托的同时,趁机薅了把他蓬松的黄毛。

程矫喝得正起劲,转过头后,也只敢用眼神斥责他:“梁以诚你干嘛?”

他似笑非笑:“试试手感。哎你这头发怎么还不掉色呢?”

“自己去染就知道了。”

此刻桌上还有另一个人,看着两人的互动,不由失笑:“你们俩,比我和我弟还黏糊。”

闻言,程矫佯作夸张,仿佛浑身起鸡皮疙瘩:“杭哥,能别开这种肉麻的玩笑吗?我恐同。”

“说什么呢你。”梁以诚剐他一眼,朝萧杭举杯示意,“聊聊?”

“好啊。”

程矫明白他俩有话要说,识趣地挪了个位置,自己玩儿去了。

虽然种种原因导致两人几年没见,但好在私底下一直有联系,所以见面也未觉得生疏,嘴上的调侃毫不留情:“萧老板,最近搞的动静挺大?”

倚着吧台的高大男人闻言,慢悠悠睨他一眼,手工衬衫在手臂整齐的挽起,周身都散发着一股由岁月积淀凝结的气定神闲,与梁以诚那样带着痞气的帅相比,显出军人般的一身正气。只见他抿了口酒,狭长多情的眼尾微挑:“你指哪方面?”扣扣qun:11~65~24~28~5

“明知故问。”梁以诚戏谑道,“不然你哪会纡尊降贵约我来这儿,嗯?伊顿小王子?”

听到这个时隔久远的称呼,萧杭嗤笑:“梁狐狸精。”

嘴里谁都没让着谁,酒杯倒是叮叮当当地碰了数次,随后才真正切入正题。

“你和你亲爱的弟弟又是咋回事儿,听我爸说,萧叔气得把你俩吊起来抽了顿,抽的哪儿?屁股?”

这次萧杭却答非所问:“还得多谢你之前替我办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