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称自己得了重症,不舍得拖累她,所以才提出的分手,现在痊愈就立马回来找她了......有够扯淡的。那女孩儿年纪也小,才初三,天天跟他打视频、熬电话粥,依我看还不如好好学习。”

另一个女孩接话:“我上大学的时候,年幼无知,和一个比我大的男生网恋,谁知道恋着恋着,男朋友就突然人间蒸发了。不回消息,也不删好友。我觉得特奇怪,好长一时段时间都摸不着头脑,但之后遇见了新的人,就渐渐淡忘他,这份感情也无疾而终了。”

闻言,暂时无人接话,唯有董姝桐冷笑道:“可能人死得仓促,没来得及通知你。”

一群漂亮姑娘们因为这话,瞬间笑得花枝乱颤,让破冰来得简单且迅速。

没一会儿有人问:“都看到最帅那个男的没?”

“梁以诚?”

“对对对,就是他!”听到正确答案,女生颇为激动,“姐妹们,暴殄天物!要不是我有对象,早就上了。”

“是挺帅,看着还有点渣。”

“我第一次跟我家那狗子去兄弟聚会,跟现在差不多。当时他们喝醉了起哄,举着手机,要我们当场接吻,我尴尬得下不来台。狗男人可窝囊,半句话说不出,最终还是梁以诚和程矫配合给我解的围。”女生捂着胸口,显然心有余悸,“接触几次后,我觉得他就是我现实里碰到过最绅士且完美的男性,属于那种活在乌托邦里的人物。”

董姝桐顺着她们的动作转头,却只能看见一个精致的侧颜。

皮囊无法概括一个人,梁以诚瞧着有些玩世不恭,可她明白事实并非如此。前几次见面,她都没太把人当回事,可细品昨夜他的种种行为,董姝桐都不得不感叹其细腻与周全。

得知有人闹事,他立刻带保安前来制止,并且早在前往派出所时,就让人截取了当时拍到事情经过的所有监控发到手机上。事情解决,顾念学生们的安全,还亲自打车送他们离开。直至最后,也稳稳当当将她送到了家楼下。

她忍不住好奇,究竟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梁以诚这样的孩子。

第十章撬墙角(下)

酒阑人散,董姝桐从洗手间补完妆出来,就迎面碰见了顶着一头黄毛的程矫。

“欸,你咋还在这儿?龚晟彬和李晨星那家伙早勾肩搭背下楼去了。”

她慢条斯理地擦干手,把揉成一团的纸巾投进垃圾桶:“嗯,他们要继续去谈合作上的事儿,我想早点回去休息,所以商量着提前分开了。”

以前龚晟彬虽然算是个游手好闲,靠家里吃饭的小开,但现在好歹也开始接手了家里的一些事务。他跟董姝桐提过一嘴,只要把这次的项目搞好,他走的路就会顺畅许多。而上帝也为他提供了应有的机遇,让他能借程矫搭进这个圈子,接触顶层的资源。

之后的事,便都要靠自己努力去争取。

程矫今晚没少喝,看上去有些似懂非懂,蓬松得像小狗的头发一晃一晃:“噢......那、那你一会儿怎么回家啊?”

“打车啊。”她言简意赅,语气倒和巷子口那些爱逗小朋友玩的老人们如出一辙。

“大晚上的,小姑娘打车回家不安全吧。”他嘴里嘟嘟囔囔的,还打了个酒嗝,“要不喊梁以诚送你吧。”

“他不是也喝了酒?”

“嗐。”程矫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这儿哪有人敢灌他酒?梁以诚全程划水,就象征性地喝了那一杯,不够撒尿用的。”

“......”这骚话真是信手拈来。

董姝桐站在原地,生出几分踌躇,不知是该拒绝还是欣然接受,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犹豫。

人与人之间的那道防线,又应放在何处?

“怎么傻站在这儿?”思忖间,梁以诚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

她下意识转身,险些一头扑进他温热的怀里。

梁以诚偷偷盯了她一晚上,脑海中把很多事都过了一遍,躁得坐立不安。然而现在人就站在眼前,他反倒开始装若无其事了。

程矫一瞧见他,就摇着尾巴凑了过去:“你顺路把美女姐姐送回去呗,嘿嘿,好好送,好好送啊。”

他撇开头,无奈支撑着已然酒劲上头的好友,目光随之落在董姝桐脸上,无声询问。

董姝桐的内心局促,垂着漂亮的眼睑:“如果你不方便的话”

“方便。”他似笑非笑,“挺方便的。”

突兀的沉默流转在空气中,半晌后,董姝桐耳根莫名发烫,同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叹息,对方擦过她的肩:“稍等,我先安排人把程矫带走。”

“好。”

......

梁以诚做事雷厉风行,十五分钟后,董姝桐便已经系好安全带,坐在银灰色的保时捷918上,看城市灯火阑珊的夜景缓缓映入眼帘。

或许是因为今夜两人都碰了点酒,又或许是夜幕带来的氛围,总之比起前一回,这会儿他们的状态都很放松。

“今天,不好意思。”她望着窗外,头也没回地说。

闻言,梁以诚抽空瞥她一眼:“对不起什么?”

董姝桐嘴唇张阖,手指攥紧衣裙:“我不是故意和你装不认识的,但当时的情况,的确有些猝不及防,我只能选一个让大家都不会尴尬的方式。”

她站在龚晟彬旁边,以女伴身份出场时,简直是他见过最温驯的小动物。她深谙规则,红尘再如何喧嚣,也与之无关。尽管她的出现惊艳了所有人,可他仍觉得,董姝桐不该是这样的。

“我理解,当时我也很惊讶。”

其实她没话找话的能力真的很蹩脚,好在梁以诚并未拆穿。

“你没生气就好。”

董姝桐自顾说着,浑然不知自己周身馨馥的香水味有多勾人,也察觉不到驾驶座上,男人胸前起伏的幅度骤然变大了几分,散漫的眼神凝成浓郁的墨色,一场不为人知的大雨即将倾倒。

趁思绪飘远前,梁以诚问:“还是万柳?”

“嗯。”她转过头来,“又麻烦你了。”

“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