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1 / 1)

珩哥儿立刻明白来:“这里改做学堂了?”

秦舒点点头:“是学堂,不过不是念四书五经的学堂,是商学院。”

珩哥儿便问:“女孩子也能来这里读书吗?”

秦舒嗯一声:“可以的。”

又在外头酒楼里吃过了一顿饭,叫两个孩子买了许多寻常不叫他们吃的点心零食,傍晚时分,这才回了思退堂。

刚走到廊下,便听见一个小丫头蹲在窗下呜呜哭。

秦舒唤她,和颜悦色:“被谁欺负了,怎么哭成这样?”

小丫头擦了脸,见是秦舒,她本就是思退堂的人,当下道:“夫人,您让我回来服侍你,成不成?”

秦舒拉了她进去,喝了杯茶,笑:“怎么了,在还砚斋叫人欺负了?”

小丫头还是委屈:“大人问我夫人,我如实答了,江管事反而骂我。”

秦舒脾气好,这些丫头年纪又小,只当小女孩一般养着,并不做什么重活,当下笑着摸摸她发顶:“这便是江小侯不对了,我回头说说他,叫他给你赔不是。”

小丫头可不敢,摇摇头:“夫人叫我回来就好了,我舍不得夫人。”

秦舒笑笑,叫大丫头领了她下去洗洗脸,唤了江小侯来:“你家大人如何了?”

陆赜不叫他说,他也不敢,直说:“爷不让我们打搅夫人。”

秦舒觑他一眼,不再问了,哄着循姐儿认了十几个字,这才往还砚斋来。

秦舒不叫丫头跟着,自己提着灯笼,见还砚斋一片漆黑,走进些,才见屋里朦朦胧胧的微光。

陆赜是不叫丫头在屋子里的,几个守夜的丫头都歪在外头的廊下打盹,这时候已经过了立秋,下了一场雨,晚间便冷了起来。

她脚步声很轻,却还是叫几个丫头惊醒,低声唤:“夫人!”

秦舒挥手:“下去睡吧,今天晚上我守着。以后不必在廊下守夜,太冷了。”

轻轻推开门,俏纱帐未被放下,果然只见一盏微灯,洒在陆赜脸上,竟有些泛青。她坐在床前,伸手往他额头探去,高热已经退了,甚至有些微微发凉。

手刚要收回去,便叫陆赜捉住,睁开眼睛,眼神清明,没有半点睡意,踌蹴良久,终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秦舒替他拢了拢被子,反而先开口:“你发热了,怎么不叫人告诉我?”

陆赜依旧紧紧握住秦舒的手,口中却道:“你都要走了,还打搅你做什么?”

秦舒笑着嗯一声:“也是,还是你想得周到,那我便先回去了。”

她站起来,还未动一步,便叫陆赜伸手一捞,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压在床上,惊呼一声,抬眼便见一双深幽幽的眸子。

陆赜注视良久:“秦舒,我都已经放你走了,是你要来招惹我的。”

他以为秦舒必然冷面怒目呵斥,不料她皱眉问:“太医不是说你能动吗?你的腿是不是压根就没事?”

陆赜一时心虚,骨折还是骨折了的,只是没说的那么严重罢了,沉默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决定不走了,这几天不过吓唬我罢了?”

秦舒忍不住笑:“陆大人,几经沉浮的权臣,难道还有什么事,能吓到你吗?”

陆赜哽住,低头狠狠吻下去,粗暴地抚慰,叫秦舒又痛又舒服,她迷茫中咬在陆赜肩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真实的欲望。

帐子被打落,帐中模模糊糊的声音。

“别做了,腰都酸了……”

“不是说男人三十五岁以后就不行了吗?”

“人家日日用,这才不行。我又没地方用,怎么不行?”

119

左杨是二月初到的上海的港口,一下船便见码头立着上海知府沈复,丝绒鹤氅白绫袄,手上摇着湘妃竹泥金川扇,一副纨绔浮浪子第的派头。

沈复不过二十七八岁,江南的大族子弟,这个年岁已经是四品实权知府,算是很出息的了。他同左杨在扬州时便是老相识,一处厮混的,抬头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啧啧摇头:“人都说左二爷上海外发财去了,恁这灰头土脸?”

左杨在吕宋待了五、六年,这还是头一次回来,伸了伸懒腰:“他爹的,爷可总算是回来了。”

船上的管事在一旁问:“左二爷,船上那些洋人怎么办?还是关着?”

左杨回一句:“关着。”两人上了沈复的轿子,沈复收了扇子,问:“左二爷,我亲自来接你,是奉命要你一句实话。”

左杨本性虽跳脱,这几年却也沉稳多了,挑眉:“怎么,先生说的话,你们不肯信?”

沈复敲了敲轿壁:“这么大的事,抛家舍业,去国离乡,总得寻个可靠的人问个清楚吧!你也别笑话我畏首畏尾,我身上要是只得自己一个人,哪里有二话,说去也就去了。”

左杨笑笑,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金子来,这金子的形制与大陆上的元宝并不相同,反而是长条形的,色泽纯度比官制的要好上许多:“这样的金锭,我这次带回来十万锭,都产自吕宋。”

沈复握拳:“此话当真?”

左杨点头:“也就是你来,我便对你说实话。旁人来,我可是一个字没有的。”

这天,沈复在楼外楼宴请了左杨,逗留了三五日,二人这才微服往苏州而来。

在怡园门口递了帖子,叫下人引到花厅,上茶的丫头上了六安瓜片,退到一边:“夫人出去了,还没回来,请二位稍候。”

沈复从前只跟着家里的族老来过一次,这园子偌大的一方,园子的主人不过一两年来住上几个月,却不见半点衰败之气,反而处处透着一个贵字、雅字。

……

秦舒见过苏州制造局的人,往新建的纺织厂而去,一大排织机隆隆作响,听一旁的管事道:“先生,现如今这批制造局的新机子,每日可织布一千匹,一张机子只用两个工人。每匹布七两银子,码头上那些番人已经把货预定到半年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