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并不在家,温莱再没有可以商议婚约的对象,于是乘坐马车前往皇宫,寻找兰因切特。

第一王子很忙。从边境回来以后,他就在处理各种堆积的公文,并积极和内阁大臣讨论塞拉贡外交问题。曾经在边境遭遇的袭击被诸位大臣视作一次严重挑衅,所以他们必须拿出更有威胁性的决策,回击斯特莱尔。

温莱端坐在会客室里,从白天等到傍晚,才有机会和未婚夫见面。

“你有五分钟时间。”面带疲倦的兰因切特坐在书桌后,抓乱漆黑的头发,淡淡看向容貌精致的少女,“说吧,什么事?”

温莱把解除婚约的决定再次说了一遍。

她的措辞很委婉,谨慎地表示这仅仅是个人意愿,并非卡特家族对皇室不敬。她的精神状态并不适合结婚,和他也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希望他能找个真心相爱的人缔结婚姻。

兰因切特一开始还在听,后来就露出了“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皱着眉心问道:“你是对我们的婚姻条件还有什么不满吗?如果想要增加条款,可以和我的副官商量。”

温莱摇头:“我只想取消这桩婚事。”

然后她就被客客气气请出去了。

兰因切特根本没把她的话当真,送她出门时,还提醒不要做不理智的事,无论婚前婚后,她都应该维持良好的形象。

“我知道很多人喜欢把爱情放在嘴上,用以掩饰自己不端的行径。但你和我都清楚,我们的婚姻并非建立在那么可笑的东西之上,婚后我不会寻觅情妇,也请你不要丢弃以往的美德。”他试图表现得更温和些,于是抬手将她碎散的鬓发挽到耳后。手套柔软的皮革材质擦过脸颊,没有丝毫温度。

兰因切特的洁癖很严重,日常戴着手套。以前他为了表示风度和友好,总会在温莱面前脱下来。

“我应该不用担心你,毕竟你是卡特家的女人,对吗?”

卡特家的女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温莱回望着他,脑海中却是一张张模糊柔顺的脸。她们也许是她的表姐,她的堂妹,但最终这些形象融合成玻璃花房里孤独陈旧的母亲。

嫁到卡特家的,从卡特家离开的,都这样柔顺,古板,美丽,听话。哪怕丈夫再荒唐,她们也只会怪罪丈夫身边的女人,以及不够完美的自己。

这不是正常的人。

这是被驯化的羔羊,修剪了挂在墙上的壁花。是日渐死去的装饰物。

温莱不记得自己怎么回来的。

她很累,下了马车以后,仰着脖子看了很久,总觉得这奢侈壮丽的公爵府变得灰败又阴森。红紫色的晚霞沉甸甸地压在上空,一两只乌鸦盘旋在城堡的尖顶。

世界是一本书,她是书里的笑话。

旁边的仆人小心翼翼呼唤她:“小姐,怎么了?”

温莱什么也没说,迈动脚步走进府邸大门。她的住处就在城堡东边,是一幢白色洛可可风的小楼,还有开满白蔷薇的小花园。

白蔷薇是以前种植的,据说是因为小时候第一次和兰因切特见面,对方用这种花来形容她,所以费尔曼很高兴,直接铲掉花园里的植物全弄成了这种甜腻娇贵的玩意儿。

想到这里,温莱突然滋生了不可抑制的破坏欲。

她从实验室里拿了一堆腐蚀性药水,把所有仆人都赶走,大踏步走进花园。天色已经越来越黑,她想着即将要做的事,心里翻滚着隐隐的快意。

然而,在抵达那片开得最旺盛的花墙前,温莱窥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是西蒙。

西蒙穿着暗红色的侍卫外套,黑色长裤稍微有些松垮。他面对花墙,脊背微微弓起,右手不知在弄什么。

温莱听到了细细的呜咽。呜咽中又夹杂着喘息。

她以为他在哭。

可是西蒙也会哭吗?

温莱放轻脚步走过去,隔着一段距离,她看清了对方下腹的光景。皮带和裤腰早已被解开,堪堪挂在胯骨上,生着尖锐指甲的利爪握着一根粗长通红的肉棒,激烈地来回撸动。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仿佛这并不是一件欢愉的事情,而是什么惩罚与折磨。

温莱注意到,西蒙掌心里还握着什么东西。

暗白色的,破烂的……手帕。

它藏在他的掌心里,裹在可怕夸张的柱身上,被揉搓得格外凄惨。

动作之间,指甲蹭到了形状怪异的性器顶端。西蒙低低喘息着,从牙齿间挤出模糊的呻吟。

“温莱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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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我想和你做爱

温莱手里的药水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带有腐蚀性的液体流淌而出,瞬间将草地烧成焦土。有几滴溅在了她的高跟鞋上,珍珠白的缎面被蚀出黑洞。

温莱踢掉鞋子,越过冒着刺鼻白烟的土地,赤脚走到西蒙面前。

西蒙早已跪在了地上。混种兽人的耳朵很灵敏,在那些药水瓶掉落地面的刹那,他就察觉了温莱的到来。

事实上,他应该更早地捕捉到空气中微微变化的气息。

但西蒙的脑子实在太混乱了。他沉溺于肮脏卑劣的情欲想象,痛苦于自身败坏的道德,因而对外界的感知不再敏锐,把草地被踩踏的动静当做了猫咪扑抓蝴蝶的声响。

温莱小姐没有宠物。但费尔曼公爵有个情妇喜欢这些小东西。她养了一只毛发蓬松的森林猫,那肥猫每天都要巡视府邸,跳进温莱小姐的花园睡懒觉。

现在他知道自己弄错了。

周围没有什么猫咪。臆想中的温莱小姐就站在白蔷薇的花海里,漂亮的蓝眼睛含着一点意料之外的惊愕。她穿着绿色小碎花的长裙子,整个人看起来恬静又优雅,像误闯污秽之地的精灵。

而西蒙自己,甚至来不及收拾沾着精水的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