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你曾经为了我杀人。」我在菲尔跨上了我的身体时，轻轻地在他耳畔呢喃，双手攀上了他的颈子，他的后颈跟傅利兹完全不同，环住他的时候可以感受到这个人背后之宽阔，还有他的颈子也是滚烫的，我抚着他的后脑杓，他的反骨非常明显，加上他的两个发旋，在人间界，他铁定是要被归类为天生反骨的超级坏脾气，然而菲尔在我的眼里，永远是那样子地木讷温柔，唯一发火的一次，就是目睹我命令沃夫舔拭我的脚背，差点出墙的现场。

菲尔也没有打我，只是用了比较粗暴，粗暴到了极致的性爱方式作为惩罚而已。

菲尔听到我的话，明显一怔。

「不是因为身为魔界之王而残杀人类，而是为了我，怜露这个人杀了人。只为了我。」

菲尔突地将他的头埋在我的颈间，停下了他的爱抚，他热到要将人蒸散的呼吸在我的耳后凝结成水珠，珊瑚床柔软地将我们两人包覆住。菲尔的大掌紧紧地拥住我，这让我觉得人形的他实在是可爱至极，我完全无法想象之前与魔兽的菲尔做爱的自己。

「菲尔？」由于他久久没有出声，我忍不住试探性地喊了他的名字。

菲尔用力地捅进了我的身体内，白浊沸腾的液体尽数射入，我指甲陷入他的双臂中，他的唇轻轻地贴在我的额头上，不断地喘息。

「只要妳开口，天上天下，天魔二界，人间地狱，我都替妳杀尽。」

0066 第六十六章 菲尔的憎恨

做完爱后，菲尔依旧压在我的身上，说道：「我很恨人类。但我替妳杀人，不是为了我自己，确实是为了妳。」

我怔住，任由着菲尔继续压着我的身子，珊瑚床非常体贴地将我的身体陷落在其中，不让我被菲尔的体重压得喘不过气来。其实菲尔也一直注意着，他的手虽然一手抓着我收回的手，另一只仍然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所有的重量都落在我的身上。

「你带兵去人间界，怎么样残杀人类？就像沃夫练兵的样子，把人虐杀到半死不活吗？还是像你对待我继父一样，爽快地在瞬间撕裂？」我望着菲尔的眼，他依旧是看不出喜怒。

「看人。我自己的做法一向都是后者。」

「你会杀掉我的母亲吗？我的母亲如果死之后，会转生成什么呢？魔界生物？继续留在人间界？还是转生成天堂的精灵？」我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菲尔的手指明显地一紧，握得我的骨头有点生疼。

「跟我生一个孩子吧，如果妳希望的话。」菲尔说道，「我会好好地保护他、照顾他，培养他成为下一个魔界的王者。」

「生小孩？掺着人类血统的魔王，魔族会信服吗？在这之前，这么憎恨人类的你，要带着人类与魔王混血的他残杀人间界吗？」我继续追问着。菲尔对于人类的矛盾，对于爱的认知，使我感到混乱。

菲尔默然不作声，我们陷入很长很长的沉默中，最后我终于叹了口气，将手重新环上他的脖子，紧紧地拥住他，说道：「你好像真的很恨人类，但是你为什么会将身为人类的我带回魔界呢？」

其实我隐隐约约知道答案，因为沃夫与哈维告诉了我关于我的前世以及菲尔夺取沃夫的妻子，也就是我的事情，但是为了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是开口问了。

「我有过很喜欢很喜欢的女人，」菲尔缓缓地开口，我压根儿没想过他会将事情说出来，「那个女人不是我的，我绝对不能够拥有，但是我实在是太喜欢她了，以至于将她逼得不得不自杀的程度。」

「自、自杀？！」我当场傻眼，不是菲尔亲手杀的吗？

「嗯，她到死都不肯屈服于我。因为魔界贵族有一夫一妻一辈子的规矩，所以我要得到她，必须得将她杀了才行，然而她太恨我了，恨到连我的刀子都不愿意碰到，所以在我杀了她之前，她在她的丈夫面前自尽。」菲尔很少话这么多，说起这些故事的时候，他象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一般，满面愁容，好似懊悔，又好似痛苦，更多的是无奈。

「在自己的丈夫面前自尽？」那不就代表着，我的前世，在沃夫的面前自杀了吗？

「对。而且她憎恨我，憎恨到连转生都不愿意成为魔族，转生到了我憎恨的人间界，成为我这世界上最痛恨的种族。转生应该要是无意识的，但是她的执念实在太深，竟然不顾一切转生成人类。

我恨人类，因为我是被人类养大的魔族。」

0067 第六十七章 身、心与灵

菲尔说他被人类所抚养长大。

我怔在那儿，全身都停下了动作，不知道要如何回话。

菲尔也不再接话，只是全身放松地压在我的身上，我感受到他的下身又逐渐勃发起来，然而手掌好像又比刚才更大了些，身子亦然。

他的体力不断地在恢复着吗？

趁着他还没有完全恢复，我在菲尔浅浅地吻着我的颈子时，挑明了说：「陛下，我跟沃夫……。」

话还没说完，菲尔就停住不动了，问道：「妳见了他？」

我赶紧否认，说道：「不，今天早上那件事，我……那是个意外，沃夫什么都没做，我也是，我只是想欺负他！！！」话中半真半假，我是真的存着心想要欺负沃夫，另一方面又想要确认菲尔的心意，所以犯下了蠢事，然而却无论如何说不出「我正在怀疑你」这句话给菲尔听，只得省略了大半事实，等待着菲尔的反应。

菲尔的脸部依旧是那个面瘫样，不冷不热，连眉角都没有抽一下，简直就像个没有情绪的人。然而他的身子却不断地成长再成长，越来越巨大，獠牙从唇间窜起，头顶上那两个发旋也长出原本的犄角来，他的身体像带着烈火在燃烧着，渐渐地变回原本的魔兽形态。

我觉得我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在菲尔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杀人的时候，我面不改色；在我第一次被带回魔界时，我也是闷不吭声；在眼前这个魔兽之王第一次与我交合，而且是我人生的初夜，我也是完全没有反应，甚至在下体被贯穿之后，汩汩流出简直是要人命的血量，我也只是觉得痛，没有其他的想法；在残杀地狱、交媾地狱看到那些违反人伦常态的行为时，我也象是面对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一般，完全没有任何的排斥。

我发现我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在思考。我不是如同沃夫说的，总在最重要的时刻显得冷静，我只是在逃避现实，我一直认为这里是我的梦境，所以对于我见到的奇异现象完全没有详加思考，有个三长两短，了不起就只是醒过来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我感受到菲尔狂大的怒气，他寒声说道：「这辈子，妳还记得沃夫？」

我摇摇头，说道：「完全不记得。菲尔，如果你口中那个深爱的女性是我，那么对于你逼得对方自杀什么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我说了谎。沃夫的形象过于鲜明，挑衅过于令人在意，我自从见到沃夫之后，每每都会在梦境里梦见那头金发、那双湛蓝的眼瞳。

身、心、灵三者，我认为是完全分开的，灵魂可能永存不灭，所以我的灵隐隐挟带着关于前世的那些破事儿，然而心却是仅存在于这辈子的，我这辈子被菲尔救下，菲尔是我的上帝，即使他众叛亲离，我也不要背弃他。身体只是个躯壳，光是看到傅利兹寄存在沃夫的冰宫那亡妻的尸体就晓得了，那具尸体再也醒不过来，就算再如何保存良好，也只是具空壳罢了。

「陛下，我这辈子是不会离开你的。」

这辈子。

0068 第六十八章 天使降临

「妳这个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患者。」在菲尔离开房间之后，冷风袭来傅利兹飘然现身，静静地站在门口。

斯德哥尔摩症候群通常是家暴妇女离开不了施暴男人的缘故，其实只是情结的一种表现状态，受害者不但对于施暴者产生了同情，甚至进一步产生情感。

「你这个亡妻控没资格说我。」我噘着嘴，冷眼瞪着他，「老婆都要杀你了，老婆死后你还把她的尸体好好地藏了起来，而且还没有勇气去看，竟然藏在朋友家，你丢不丢脸？」

傅利兹走了过来，将我用菲尔的披风裹着，打横抱起，走出了房门，淡淡地说道：「这里不适合说话，我们换个地方。」

「我不要去冰宫！你跟冰宫加起来简直就是个地狱！」

「喔？妳要不要看看真正的地狱？」他的语言不知道为何永远都带着刺。

「谁要啊！！！」我连忙拒绝，探险这回事老娘再也不干了，每次越往里头探去，遇到的乱臣贼子就越多，三人成虎，傅利兹、沃夫、哈维在我这边闲言碎语，害我面对菲尔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来我这里好了。」白衣女郎出现在我们面前，她的头发是漂亮的浅褐色，一双绿色眼睛，皮肤白皙，背上长着漂亮的两对羽翅，与蝴蝶君完全不同，蝴蝶君的模样带了点情色，而且每次见到她都是凌乱的，眼前的女人却是梳妆整齐，身边散发着圣母光环，干干净净，说话嗓音很好听，她款步走来，说道：「把王后殿下放下吧，她自己会走路，在你身边太冷，我怕她禁不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