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腔滑调的,没正形儿。”老太太嘴上嫌弃,却还是一手牵起一个,然后将他们的手交叠在一起,对着麦粟粟道,“可不能再走了,奶奶想坏你了。”此时的老太太默认二人已经复合了。

麦粟粟想解释,自己只是回来看看老人家,不会久待,但是话语来不及开口,被沈厉明眼神阻止,男人摇了摇头,又用口型说着:“奶奶今天大寿。”

天大地大,过寿的老人家最大,麦粟粟自然不舍得老太太伤心,只好撒了小谎,在人看不见的地方,伸出脚去狠狠给了沈厉明一脚:“不走了,就陪着奶奶。”

“嘶。”冷不丁挨一脚,还是高跟鞋,饶是沈厉明也吃不消,倒吸口气。

“又做啥怪呢,有这时间打电话问问你爸妈接到人没有,别耽误我和粟粟。”有了乖乖甜甜的粟粟在,老太太怎么瞅都觉得英俊有为的孙子碍眼,打发他走。

厉明的父母,麦粟粟捕捉到字眼的同时,看向了桌子其他的空位,主桌上坐着的一般都是至亲之人,她的地位尴尬,坐在这里未免让人误会,其他桌的人靠近,问候言语间都在问老太太“这姑娘是谁啊,厉明对象吧,挺标标致啊,快给我们介绍介绍,厉明可以啊,年纪轻轻的,媳妇儿都挑中了,老大和老大媳妇儿见过没……”

麦粟粟听得想逃,可是被老太太攥住了手挣不开,向沈厉明求救,他只当没看到,留下个看好戏的眼神后,潇洒地出去打电话了,殊不知啊,年轻男人就是要让别人误会呢。

“哎呀,不是呢,这是我干孙女,讨人喜欢吧。”老太太在众人面前显摆着麦粟粟,但也知道人姑娘一直是个脸皮子薄的,套用了沈厉明的借口。

“一看面相就有福气。”有人夸着。

“几岁了啊,比厉明大吧,姑娘家大点好,疼人。”

“哪里人啊,是本地的吗,干什么的啊?”自然也有人咄咄逼人。

老太太兄弟姐妹多,平日里远在各地,今天也是借着寿宴难得一聚,亲疏冗杂,沈奶奶见惯了的,所以此刻只挑着喜欢的听,不待见的人理都不理,拉着麦粟粟一个个介绍让她喊人。

不知道是不是车子坐久了,厅内又热,麦粟粟感觉到胸口发闷,有点反酸,干呕一声:“奶奶,我、我唔……奶奶,我去下卫生间。”

“快去吧。”老太太忙道。

沈厉明打完电话回来,没有看到麦粟粟,虽然有信心女人不会逃,还是问了句:“奶奶,姐姐呢?”

不想老太太还没回答呢,围着的人群未散开,有个好事的亲戚多嘴,话语里不清不楚,同样是儿孙,怎么他妈就嫁了个偏地,弄得他也当不成富二代,瞧瞧大奶奶家里,多有钱啊,对着个没有血缘的干孙女都那么亲热:“厉明啊,你女朋友刚刚有点想吐,不会是……吧,你们年轻人啊。”

“胡说八道什么。”老太太听出了意思,板起脸。

“哎呀,开玩笑,开玩笑的。”众人起哄,打着哈哈打算遮过去。

沈厉明放下手机,探身取过桌上茶水壶,慢条斯理地倒茶,手指拨动转盘推到那亲戚面前,语气不咸不淡:“叔,水可以乱喝,话不能乱说。”

“好,好。”那人本就人穷气短,接茶后哈哈笑着走了。

“粟粟是不舒服去卫生间了,你去看看。”老太太担心道,有的事情,孙子跟她早就沟通过,她心知肚明,粟粟不可能是别人口中揣测的那样。

沈厉明点头,重新出去寻人,却没有在女厕所门口等到对方,电话也打不通。

他,又一次慌了。

玩笑是不是开大了?

今天的沈同学明白什么叫不作不死了吗?

嘿嘿嘿,姐姐不是怀孕啦,因为沈同学他xx了。

第五十三章 姑娘不错,都没报警抓你

卫生间公共洗手台前,麦粟粟扶着水池边缘一阵干呕,她思考着自己来之前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寻不着由头的麦粟粟用水漱完口,又用沾了冷水后发凉的手拍打几下脸降温,她深呼吸着压下莫名烦躁的心情,心头仿佛团了个解不开的结,阻塞呼吸。

可就在回到宴会厅的路上,麦粟粟听到路人说

“你刚刚怀孕是这样的,胸闷想吐。”

结扣瞬间解开,郁结却没有舒缓,反而化为绳索紧紧缠绕住麦粟粟脖颈。

麦粟粟愕然转过头去看,怀孕的女人腹部并未高高隆起,该是初期,身边人叮嘱着她注意事项,没多时,对方察觉到麦粟粟的视线,回以疑惑目光。

就是这样一个对视,麦粟粟惊醒。

“不会的,一定是误会,不可能,厉明他不至于……”麦粟粟颤抖着掏出手机,口中喃喃念着,自我安慰。

通话记录里,沈厉明的名字在前列,自从重逢,他有事没事就要给麦粟粟打电话,即使有时候接起来只问个好就被挂断,沈厉明还是乐此不疲,毕竟麦粟粟接了电话,就说明不是真的烦他,沈小先生有恃无恐。

拨通电话简简单单一个动作,麦粟粟在极度惊愕下愣是不小心点开了短信记录,看到了之前相亲那次,沈厉明的威胁短信。

记忆迅速涌上,那天在停车场,沈厉明给她的紧急避孕药!

木楞的麦粟粟拖沓着步子远离热闹的地方,她坐在角落的咖啡厅里,看着圆台上暗下的手机屏幕,她害怕面对事实,选择了关机,跟之前一样躲起来。

女人想不明白,为什么沈厉明要这样,她自认脾气好,而且不管是工作的同事,还是店里的员工,都夸她好性子,怎么都惹不起来,但沈厉明就是可以轻轻松松触动她的喜怒,从始至终都可以,因为从始至终他都在算计她,从未改变。

那自己呢,麦粟粟又想。

算了,不去想了,麦粟粟在心里道,没必要。

在关机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对于沈厉明没有信任可言,她根本不期待年轻男人会给她什么解释。

饭点的咖啡厅没什么客人,角落的麦粟粟双手搭在腹部,两眼放空出着神,让人猜不到她所想。

麦粟粟太过专注,没注意到有人站在她身边。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陌生女人说着。

麦粟粟没有抬头,没有说话,她就像一颗盆栽,而盆栽没有精力去想为什么空荡的咖啡厅里,会有人来到她身边。

对方只当她同意了,拉开椅子坐在对面。

声响过后,稍稍回过神的麦粟粟悄悄抬起头看了眼,对面的女人穿着驼色的大衣,美丽大方,看不出具体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