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扬却是听说过这些的,只是刚才没朝这边想,说:“配阴亲。”
在有些落后地区,未婚或无伴侣的男性去世以后,死者的家里人希望给死者找个也去世了的配偶,迷信思想,意在阴间能有个伴。
如果同时期也有去世的女性,那就是有缘分了,双方正好结个阴婚。
但不一定就那么巧,刚好就也有适龄女性去世。
于是就诞生了女尸市场,有了购买需求,自然就有专干这个的卖方。
相比较来说,好一点的情况是在中间牵线,相当于媒人,介绍适合的死者女给死者男的家里人,专业的还要看八字合不合,有没有儿孙福……什么?死了就不生了?谁说的,大鬼生小鬼,去了阴间也要繁衍的!不生怎么行?花钱费力娶鬼妻,当然是为了延续香火!
手动狗头。
更恶劣的就是盗窃女尸,掘开别人家的坟,把女性死者的尸骨挖出来,转卖给那些需要配阴婚的人家。
贾鹏飞这些年在外所谓的“打工”,就是哪里有女尸需求,他就出门去“上班”,根据“客户”需求,选定合适的坟冢,盗出女尸来售卖给“客户”,一次成交额从几千块到十几万块不等,尸体越新鲜越值钱,而新鲜尸体中,越漂亮越值钱。
刚才那个小表弟,跟着贾鹏飞挖过一次坟,是位已经入土好几年的老太太,成交额八千块,贾鹏飞很大方地给了小表弟一千。
这种事太缺德,落网就有牢狱之灾,贾鹏飞对身边的人瞒得死死的,之所以带那小表弟,是因为他那段时间肉吃多了,犯了痛风病,刚好接到“客户”购买女尸的“订单”,自己挖不了坟怕钱打了水漂,才不得已找了个小表弟帮忙,并且在苦力钱外多给了点封口费。
袁丁听得目瞪口呆。
“以前在别的省见过这种案子,有个为了卖新鲜女尸而杀害了好几位女性的案例,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尚扬问金旭和栗杰,“你们白原丢失女尸的相关报案,以前多吗?”
栗杰没回答,谨慎地看看金旭,多少有点怕在尚扬面前说错话。
金旭道:“原北分局辖区里没有,听说县区偶尔会发生,但也不多。”
栗杰这才道:“这种案子有特殊性,有的家属觉得被挖坟很丢人,不愿去报警,有的受害人家属还会找盗墓贼私了,出钱再把尸体买回去。”
尚扬道:“如果刘卫东就是贾鹏飞盗女尸的同伙,因为分赃不均而痛下杀手,动机就有了。”
“不对啊,”袁丁道,“贾鹏飞痛风的时候,找的是小表弟去帮忙,如果刘卫东是同伙,他直接叫刘卫东去挖坟不就行了?”
栗杰道:“小表弟说,贾鹏飞跟他提到自己曾经有个帮手,是隔壁省人,干了几票以后不想干了,回了老家,他没帮手只好自己一个人挖,这不像是在说刘卫东。”
“我还是倾向于认为他俩是盗尸同伙,”尚扬不太确定这个想法,在栗杰这老刑警面前班门弄斧,也缺了点底气,说,“我猜……刘卫东在家里烧纸钱,祭奠的很可能就是被他们盗取尸身的某位女性。”
他说话时,金旭看着他,眼神专注,在听他说完后,便道:“我同意这个推测。”
袁丁在拍马屁一事上恐落人后,忙道:“我也站我们主任。”
尚扬:“……”
栗杰笑起来,说:“好吧,那我也站一下这队。”
尚扬服气道:“栗队,你也跟着一起嘲讽我,没这必要吧?”
“没有嘲讽你的意思,”栗杰一本正经道,“我这是相信徒弟的眼光。”
第10章
袁丁这小孩对于八卦的嗅觉,比尚主任敏感得多。
可以说在场几个人,就只有尚主任没听出栗杰队长的言外之意。
“咳。”金旭咳了一声,道,“师父,尚扬和我刚才还讨论过,觉得这里很可能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栗杰道:“是觉得现场没有打斗痕迹?”
金旭示意尚扬来说。
尚扬便道:“贾鹏飞的遗体有明显斗殴伤,是死亡之前打过架或是被人打过,如果这就是凶杀现场,按道理说不该一点斗殴痕迹都没有。”
栗杰点点头,说:“我最初也觉得这里不像第一现场。但是白天查看了村里的监控,改变了想法。”
按照法医推定贾鹏飞的死亡时间,当天傍晚,村里的几个摄像头都拍到了贾鹏飞的面包车,从村外开回来,经过村口回了贾家,然后这辆车就再也没出去过。
还有数位村民在那天都看到了面包车,并且有人看到了贾鹏飞坐在副驾,开车的是个陌生人。刑警们给目击者看了刘卫东的照片。
可惜当时天色已暗,目击者也说不清楚看到的究竟是不是照片里的人,毕竟村民对刘卫东并不熟悉,模棱两可地说好像是有一点像。
“不过村口的监控拍到了驾驶位上的刘卫东的脸,我们还在方向盘上采集到了两套指纹,一套属于死者贾鹏飞,另一套就是刘卫东的。基本上可以确定那天开车的是刘卫东,贾鹏飞坐在副驾上,两人一起从村外回到了贾鹏飞的家。”栗杰道。
之后可能的情况就是:
当晚因为一些事,要么是为了钱,要么就是因为孙丽娜,贾鹏飞和刘卫东发生了矛盾。
刘卫东趁贾鹏飞不注意,从身后偷袭他,用锄头把他打死。
然后又想办法把他的尸体运出去,扔在荒郊野外,以为短时间内不会被发现。
没想到那么快,就被几个骑行的驴友无意中发现了贾鹏飞的遗体。
袁丁认同道:“这很合理。就是不知道刘卫东会用什么方法把尸体弄出去。”
金旭提出异议:“那怎么解释这里除了那把锄头,没有别的痕迹?”
栗杰道:“贾鹏飞是先在外面挨了揍,然后和刘卫东一起回了村里,这也说得过去。”
“一般人的行为逻辑,”尚扬道,“如果在外面已经狠狠打过一架,还有可能心平气和地带人回家吗?”
袁丁道:“他身上的伤也不一定就是和刘卫东斗殴所致,可能和他打架的另有其他人呢?”
四人一时静默,都在心里复盘了一下案情,目前的推论都能说得过去,可又总觉得哪里差点意思。
对现场的取证工作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